一个人长期处于自我营造的孤独中,渐渐会生出不合群的气质。
这气质会让人和他的交谈有所保留,他很难从社交活动中获得他人对于自己定位的准确认识。
所以何玉峰不知道,新一届的大一女生人数更多,个性更开放,才来了两个月,就敢于公开评价他们这些师兄了,她们制作了一个5的榜单,何玉峰赫然在列。
他的入选理由是:个性难猜,行踪神秘,画超好,太他妈的像个才子了!
没错,他最近有幅画被院里选送,参加全国性的油画比赛,捧了个大金杯回来,正在美院教学楼的玻璃房里展览。
陶欣然第一次见到何玉峰,就是大二生照例光顾大一生宿舍时。
面对脸庞更青春眼神更懵懂的嫩齿们,男生们无不踊跃发言,展现他们对学校对专业的深度认识。
崇拜是爱慕的第一步。
只有临时被拉来的何玉峰心不在焉,他画了一天画,站累了,所以找了条凳子坐下,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松节油味道。
陶欣然拨开聒噪的公鸭子们,走到他跟前故意去问:“这位师兄,你知道画材在哪里一站就都买得齐不?”
经济窘迫的何玉峰,如今对省城的各处油画器材市场都很熟悉,他说了两句,觉得费口舌不想讲,说:“你给我一张纸。
要买什么,哪里买,多少价钱,我给你写下来。”
何玉峰的这张纸,后来被复印了无数份,供大一新生们传阅。
陶欣然说:“这才是好师兄呢,一句废话不讲,帮就帮到点子上。”
其实小师妹们所见,只是何玉峰开屏的正面,他吃过无数的苦痛,才练成这般沉郁,啥都不太在乎又啥都上心头的劲,供人猜来猜去的猜不透。
就像他本班的同学,更多的见识过他光秃秃的另一面,就连杜婷婷,心思也早就不在他身上转了。
中二食堂里,有不少的美院生在吃饭。
见何玉峰破天荒的和一个女生掀开帘子进来,都有些吃惊。
小师妹趁热打铁,又是占座,又是拿纸巾擦桌子。
何玉峰有些意识到了,闷闷不乐坐对面吃着饭。
小师妹说:“师兄,这个星期六我生日,就在正门外的钱柜请客唱吧,你也一起去吧。”
何玉峰摇了摇头:“我对人多的聚会,没兴趣。”
他赶紧扒完饭,端起餐盘走了。
小师妹坐在那里,大眼珠子追随他离去的方向。
何玉峰心里想,好像说错话了,走了三米远,又端了餐盘回来,站她跟前。
小师妹仰着头看他。
他说:“我对人少的聚会,也没兴趣。”
小师妹没有把何玉峰拉去她的生日聚会上,还是说明她分量不够。
何玉峰第二天就被拉去另一场很重要的聚会。
这是赵大富说的,有史以来最多人参加、最隆重的玉河同乡会。
他还说,白吃白喝的宴会啊。
冲这个就要去,还有,听说有好多在省城里混发达了的同乡,开公司的,当官的,我们得去打打交道,多点人脉多条路,毕业了找工作用得着。”
大酒楼第二层的宴会厅就是聚会地址,厅门口还立着两张台,站了两位旗袍美女。
何玉峰走过去,漂亮得让他不敢直视的女迎宾就用玉河口音问:“请问,你们是哪个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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