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峰还是沉默。
室友做最后的努力:沉默就是代表同意。
何玉峰一直不答话,气氛好尴尬。
任飘飘突然趴桌子上哭了:“何玉峰,你以后找一个不知道罗老师存在的女孩子当女朋友吧。”
她哭得稀里哗啦,又抬起头来,额头上还沾了奶油:“何玉峰,你以后要仁慈点,要让那个女孩子一辈子都不知道罗老师存在。”
☆、
这学期期末考试后,何玉峰搬到了师大北门外,一栋专门租给学生的地下室里。
这屋子的窗很奇怪,只露出三分之一在地面上,大铁条焊着,谨防人跳进来。
屋子里得不到充足的光源,白天进去也得拉灯。
一盏老旧的黄灯从天花上拉下来,一张铁架子的单人床挨在墙角,床上堆满了衣服,地上也是,还有更多的画板子颜料瓶。
整个夏天,何玉就闭在这狭隘的空间里,打着赤膀,挥汗如雨的画画。
他也算是开启了职业生涯,当起了画手。
二零零四年,本来还算悠闲悠闲的大城市,在人们不太留意中,突然变得速度飞快了,到处都是广告板围着的工地,到处都是泥头车,到处都是装潢公司。
天空越来越灰蒙,所以油画村里色彩艳丽的画作,通常都很好卖出去。
六月份,何玉峰拿了几张画去了趟油画村,一家店的老板同意帮他卖画。
老板也不买断,说怕压着了,要卖出去了才能结钱,他从中收二成的佣金。
初生牛犊不是不怕虎,其实是不懂行情。
何玉峰回了学校,和社会经验极为丰富的赵大富说起,人才提醒,你怎知道他多少钱一张卖出去的?他卖了三百块,告诉你才卖了一百,就分你八十块。
何玉峰愕然,不会吧,挣生活费的学生,都要黑。
哪个行业不欺新手,尤起是我们这些美院生,拿专业出去打工,哪个不是廉价劳动力?明明画得比画匠好,可给钱都给不到人一半。
麻布颜料不要钱、食堂吃饭免费,还是你想给人义务打工啊。
何玉峰他说算了,反正我也要练手呢,我手抖得很,只有握着画笔才不抖,别的我做不了。
至于钱,养得活自己就好。
一个月过去了,证明赵大富的担心是多余的。
何玉峰的原创画,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一挂上墙就卖脱了手。
他在地下室里画得昏天暗地,浑然忘我,拿过去了五六幅,在墙上挂着,在门口立着,被那呼啸而过的汽车尾气喷得灰蒙蒙了,才卖出一幅,还被人砍了价,二百五成交。
二百五个鬼,分到他手上二百块,还不够他买材料的钱。
画廊老板姓吴,何玉峰叫他吴哥。
吴哥说,你算是蛮有自己风格的,才大二啊,不简单哦。
但是你的画,整体都偏向灰暗幽沉,肌理层次呢不柔和透明。
想要卖出画,你得改变下方向。
来我这里买画的人都是装修房子的,你想一想,他们会喜欢挂一副这样的画在墙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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