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个下午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秃鹰在一起,为什么又要照那些照片!”
何玉峰突然朝她叫嚣,要许多的词语才能说清楚他现在的感受,愤怒羞愧耻辱悲伤绝望,他全都有。
“我在木头堆里捡到那张盘,我以为是自己的,可没想到那是你的。”
罗美娟坐在凳子上,看眼前的少年在她面前痛哭咆哮。
她只能做微不足道的解释:“我只是想要秃鹰去救你。”
何玉峰根本不接受。
他没法接受,一旦接受了,就得接受那个无能懦弱的自己。
“我还想起来了,罗老师,秃鹰对你就是不一样。
那么凶的一个人,在你面前就只会弓着腰笑。”
他反讽:“秃鹰他很厉害吗,他摆平了,把我捞出来了吗?罗老师,我不要这个,我宁愿坐牢,把牢底坐穿。
你这样讲,是想让我明白,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付出,你用色相才换来的,对不对?你想要你的恩情压垮我,是不是?”
最后那一句话,好重的分量,让罗美娟哑口无言,只能掩面垂泪。
那天小林老师请她吃饭,她以为就是食堂里凑合一顿而已,没想是师大用来招待贵客的雁湖楼。
两层的红砖小楼,临窗还靠着湖。
那么大的阵仗,她脸都吓白了。
一楼上到二楼,短短二十多步阶梯,她扶着栏杆挪上去,想就当是世界末日吧。
她给自己打了预防针,结果却没事。
大城市里的教授老师世面见得多了,对于她和何玉峰的事情,只说少来师大,注意影响。
这让她了却一桩大事。
所有人都知道了,无所谓遮掩躲藏,她可以放下心来,努力教书挣钱,跟何玉峰,还有桃子,像一个真正的三口之家。
可是,世界末日总会在人觉得放心美满的时间到来。
“你想要你的恩情压垮我,是吧。”
他们给了彼此那么重的包袱感。
何玉峰自顾的全吼了出来。
他喘着气,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角的折叠桌上。
睡多了,头开始晕,他的手按在桌子上,想撑住身子。
没想折叠桌受了大力气,桌脚翘起,向旁边划去,何玉峰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后脑勺就撞在桌脚上。
他赶紧爬起来,觉得头晕加剧又很恶心,刚想开口,打了个饱嗝,中午吃下去的东西都给呕出来了。
罗美娟吓呆了:“阿峰,你撞到哪里了?”
何玉峰脱下脏衣服,回床上躺着去了,嘴里还喃喃自语:“罗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接受不了。
我真的接受不了。”
过了一会,罗美娟递水给他喝,他又抓着人手说:“如果我真的有本事,罗老师,你一点罪都不用受。”
何玉峰毫无预兆的发烧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几近疯魔成痴,整天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那样子,就像是年轻十几岁的何贵雷,千里迢迢远赴广东,目睹老婆打工挣钱的事实背后回来的惨样。
罗美娟听李嫂说过,就这样躺着,跟个活死人一样,喂口饭就吃饭,喂口水就喝水,三个月才爬出家门。
可爬出家门也不一样了,之前那个逢人就笑眯眯,把老婆当宝宠的阿贵死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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