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墙,是不是你们搞塌的?”
何玉峰的筷子在空中静止一秒,然后接着夹菜扒饭。
上好的五花肉,猪油里一爆,洒下脆绿的青椒,大火翻炒出锅,好吃得不得了:“是又怎样?”
罗美娟摇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年轻人的精力真的是没地方使?
“为什么?他罚我饿着肚子跑得半死,还扒了我的花。
我们这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那是因为你们都不好好念书,旷课去那里睡觉,还有,干别的,……,什么事。”
“我没干。”
“那花拔了有什么大不了。”
何玉峰没有再顶回来。
罗美娟见饭空了,再让老板打半盆来,他开了口:“不想上课的时候,我会坐山坡上画画,在教室里画吵死了。”
罗美娟意外:“你会画画?哦,咸蛋超人那种?”
她想起了198班后墙的板报,确实和她以前教过的班级不一样,不规矩不正经,全是各种天马行空、夸张搞笑的涂鸦。
她看着他的手,手指又黑又粗,关节突出,指甲还长,里头藏污纳垢着,怎么看都不是一双能拿画笔的手。
“才不止呢。
我不仅仅会画漫画,还有素描、油画,雕塑什么的,我都会。”
美术领域的涉猎这么广,又不像吹牛,罗美娟疑惑的问:“哪个老师教你的?”
以她对九中学风的初步了解,应该没有哪个家长会舍得花钱培养孩子的兴趣。
何玉峰晃动身子:“我是天才。”
罗美娟笑出身来,难得在他身上看到点稚气,他也许真的爱画些东西。
何玉峰觉得自尊蒙受不公正待遇,“刷”
的从矮凳上起来:“老板,给张纸,还有笔。”
一张从记账本上撕下来的皱巴纸,一根烂了头的圆珠笔。
他看着街外,手上的圆珠笔动得飞快。
罗美娟开始有点相信了,这是多么灵巧的手指。
两分钟后纸递过来,是一副街景的速写。
虽然画得潦草,纸上还沾了油渍,但寥寥几笔,一个置身雨雾中的小镇全勾勒出来了。
这不得不让罗美娟刮目相看:“画得蛮好的。”
她接着说,“但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去干坏事,那墙你们怎么弄塌的?”
何玉峰倒是全盘托出了。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大家聚在厕所里抽烟,不知谁提议的,都觉得好,于是个个都为这计划出了点油加了点料。
他们找准了时间地点,星期五的晚自习,那是一周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又下了半个月的雨,老天帮忙,围墙底部早已弥漫着湿润粘滑的不明物体,上面覆着浅浅的青苔。
近二十个男生一排溜的站在了围墙边,先集体撒了一泡尿,然后拿钢棍,咚咚的敲了几下,怕声音太大引来人,所以改用身体组织毁墙。
他们抬起右腿,含着口号——一二三,有组织有节奏的往墙上踹去。
踹了十下,再换另一只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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