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盛汤时,手背上那条细长的口子格外显眼,毒瘾闹事者带给她的震骇和惊恐依旧没散。
原本渐渐消散的心悸又聚集在心头,她问:“你干缉毒的工作,危险吗?”
周锐说:“危险。”
“没想过换一行?”
余绯斟酌地问。
周锐定住,半晌后,说:“早先的时候想过。”
“为什么没换?”
他放下碗筷,透过迷离的灯火,看着她,说道:“很复杂。”
他眼底带着冷,明显不想多说。
余绯说:“我其实觉得毒并不可怕,吸毒的人也不危险。”
“为什么?”
周锐问。
她微微一叹,说:“今天那个闹事的吸毒者,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为了毒品,给我跪下,向我磕头。
这样一个为了吸毒,连尊严和体面都不顾的男人,有什么危险的?”
她不怕,但她同情,她鄙夷。
她看了看手背上的伤,说:“真正危险的,是操控毒品利用毒品的人。”
周锐沉默片刻,重新拿起筷子,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沾染上了毒品,就会成为毒品的奴隶。
有人会为了毒品抛弃自尊,六亲不认,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凄苦一笑,“我知道一个人,他沾染上毒品后,背叛了自己,背弃了信仰,沦为毒品的傀儡。”
余绯恍然,有些惊愕。
最可怕的不是肉体变为傀儡。
最可怕的,是在精神上背叛自己,甚至抛弃信仰,沦为精神麻木的奴仆。
毒品的摧毁力,超乎余绯的认知。
她不由得问:“后来呢?那个人怎样了?”
周锐捏住筷子的手陡然一颤,指尖发青。
他顿涩地说:“他死了。”
余绯心头唏嘘。
他面无表情,冷漠地说:“被我开枪杀死的。”
余绯怔住,迎上他冷硬似铁的眼睛,说:“也许你做得对,那人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或许还不如死了。”
周锐顿了一下,须臾后,轻笑:“或许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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