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衷垂着头,把身子隐在最后。
石祈心下也摸不准,他身后的五百府军是连夜集起来的,除了赵衷的几十名亲兵,剩下的皆不清楚如今的状况,就被他依着军令带了出来,看着人多势众罢了,要是真动起武来,平白被扣上谋逆的帽子,他们多半是会投降求生的。
“石大人请进。”
没过多久,报信的守卫便带了几名羽林而来,他们跑得急,喉咙里发出厚重的喘息声,再不快些,等天亮了,宫内还不得大乱,边说边引着石祈的人马向大兴宫的方向行去,“宫里出大事了。”
“大兴宫?”
石祈瞥了眼队伍的后方,问道。
“陛下四更时分被暗杀。”
羽林兵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见,急的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水珠,背后的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裳,心里也多少觉得奇怪,陛下怎么会派人通传府军,而不选择更近些的期门军和羽林军呢,嘴上却还是道,“您来晚了。”
“既然如此。”
石祈拉住缰绳,身后的兵将也整齐划一的伫在原地,“咱们去朝阳宫!”
“大人。”
前来的兵将大惊,只见石祈换了个方向,向着府军后方奔去,宫内不许纵马,狂奔的马蹄声在这个夜中显得尤为刺耳。
“成。”
翻身下马,石祈抱拳而立,短短一个字,就听见后方传来男子的爽朗的笑声。
公孙常笑的开怀,手往袖中一掏,折扇就落在了手心被快速转开,大片的血色海棠,“时辰也差不多了。”
“你莫要这般早开怀,还有许多事需你善后。”
赵衷摇摇头,眉眼染笑,伸手按下他的扇子,“还要先派人知会乐衣一声才是。”
“庆安,你去大兴宫走一趟,其他人,咱们入朝阳宫。”
众人兵不血刃地前行,宫内的侍卫面面相觑,终究是不敢动手。
等到朝阳宫时天色已经微亮,大殿明晃,金龙栩栩如生的盘绕在梁柱上,腥红的毯子暗藏金绣,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台阶之上放着那张他坐了多年的位子,黄缎软垫,旁边两只铜兽昂首怒视。
公孙常向殿门一侧快步走去,铜锤入手,钟鼓三鸣,响声震碎了宁静。
众臣因要每日临朝,早已经等在午门外,准备朝见。
听到钟鼓声鸣后,才整理好衣袍,由内侍们引着入朝阳宫,只是一进门,就都傻了眼,宝座易主,赵衷未穿衮服,只穿了普通的衣裳坐在殿中,下一刻,大批的府军就把朝阳宫层层围住。
群臣面面相觑,有那胆大的,直接踏出来,“你们要谋反不成。”
“谋反?”
赵衷单手撑着面前的桌案,高高在上,闻言才看下来,微微挑眉,似听到什么笑话,“朕乃先皇嫡子,祭过天地宗庙,何来谋反一说?反倒是众位,朕可不成记得有这么些面生的臣子,公孙大人可都认得?”
“臣也不记得。”
公孙常见状,站出来笑道,“臣恭迎陛下复位。”
接着撩袍而跪下,石祈也应声参拜,直到这时,跟着他们入城的府军才知道怎么回事,骑虎难下,只好随着跪倒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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