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洗车的大飞他们几个非说是季晨拿了那红包,他百口莫辩。
三个学徒一齐指证是季晨偷了钱,他红着眼睛和他们对峙,可奈何那个年代的小镇修车行没有监控,没人能证明他的清白。
客人红包里总共六百块钱,是季晨小半个月的工资。
客人当时吵嚷着要是他不把这钱吐出来就扭送他上警局。
最后车行老板廖哥赔了这钱,息事宁人。
季晨到现在还记得廖哥当时跟他说的话:“哥相信钱不是你拿的,但没办法这亏你只得吃了。
钱我不从你工资里扣,我知道你攒钱是为了读书,你和他们不一样。”
季晨被冤枉偷钱时没哭,廖哥的话却让他没忍住掉了眼泪。
季晨出生在西北一个小城镇,父母都没什么文化。
父亲在镇上的机械厂上班,母亲和奶奶就做点散活儿补贴家用。
他初二那年,父亲出了事故被卷进工厂里运作的机器中当场身亡。
他妈和奶奶天天上厂门口哭闹,最后厂里赔了十五万算是了结这事。
结果第二个月他妈就卷了他爸用命换来的这笔钱跑了,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家里本来就不剩多少积蓄,季晨一下子没了爹又没了妈,只能靠奶奶做手工活儿和捡废瓶子卖钱供他上学,等到季晨初三毕业家里实在是掏不出高中的学费。
季晨去了镇上一家修车行当学徒,那个时候的边远小镇多得是不读高中的孩子,邻居都以为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结果季晨攒了一年的钱,重新回到学校。
他和奶奶省吃俭用相依为命,打工挣来的钱不够三年学费,他就恳求老师让他跳级,高中只读了两年就参加高考。
往事有时候觉得太过久远,有时候又好像就在昨天。
第二天天光大亮,季晨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体恤湿了个透。
他昨夜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又感觉自己烫得吓人,现在觉得好些了一测温度仍然是388。
其实他真的很少生病,淋雨也不是头一回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独独这次发了烧。
季晨估摸着他这状态今晚没法儿上班,正想着打个电话提前请假,马组长的电话就率先打了过来。
季晨面无表情地听完电话,对方就两个意思:一是因为那通投诉季晨暂时被停职,不用来上班。
二是既然他自己要求,公司已经联系警局,一切等调查结果出来,后果自负。
十六岁的季晨被冤枉栽赃只能认下,二十七岁的季晨不想再退让一步。
元旦之前江新年迎来了他的第二次机长复核考试。
检查员是飞行部的副总廖京航,局方代表仍然是上次的刘教员,可以说算得上是大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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