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苹下意识寻找小囡,发现火车缓缓在动,张维民站在门口招手,赵晓苹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狂奔,车轮咔擦咔擦,像要碾压身体。
风呼呼割面孔,耳里全是喘气声,张维民的手伸过来,总是差一点,差一点。
车开始加速,赵晓苹要放弃之际,张维民一个大探身,一把抓住赵晓苹胳臂,像老虎钳有力,猛得提上车,赵晓苹站不稳,扑进张维民怀里,列车员迅速关上车门,瞬间站台被抛远,出现一片荒原。
赵晓苹大哭,张维民有些无措,又不好推开,看列车员在笑,也笑了笑。
赵晓苹哭着说,每趟,我觉着要死定了,总会有人拉我一把。
张维民说,蛮好呀,说明赵小姐运气好,路道粗。
赵晓苹说,我怕,下趟没嘎好运气了。
张维民说,没发生的事体,多想啥。
赵晓苹觉着对,才察觉两个人贴的近,连忙后退,红着脸不自在。
张维民笑说,赵小姐上学辰光,体育好吧,尤其跑步。
赵晓苹说,是的。
张维民说,怪不得,两条大长腿,像踩着风火轮,轮出火星子,只见残影。
赵晓苹说,会得讲人话嘛。
张维民说,我夸奖呀。
赵晓苹说,这叫夸人,我为啥拼了老命奔,是张先生胳膊短,比潘总短半截。
张维民说,要互相伤害,来呀。
赵晓苹说,懒得睬侬。
转身往车厢里挤,坐下看窗外风景。
张维民没去打牌,也坐回原位,翻出本书看,列车员推车过来,售卖盒饭,买了两盒,给赵晓苹一盒,吃过继续看书,赵晓苹吃人嘴软,主动说,张先生,在看啥书呀。
张维民说,好看的书,潘总借我的。
赵晓苹说,叫啥名字。
张维民说,姑妄言。
赵晓苹说,潘总借的,一定不错。
张维民抬头,看赵晓苹两眼,没多话,只是不可捉摸地笑了。
赵晓苹半夜困着,一觉醒来,不知何时,头倚着张维民的肩膀,身上搭着毛呢大衣,四周霞气安静,只有车轮飞驰电擎声,车窗映出人的倒影,张维民没困,还在看书。
赵晓苹肃然起敬,这位张先生,虽然话不投机,但学习精神,实在可嘉,以后一定是大有前途的人。
潘逸年住的地方,是侨商接待办的房间,两室一厅,进出熟门熟路。
玉宝去楼下,买回干炒牛河、老火靓汤,两个人吃完,潘逸年说,我想汰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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