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间有些两腿软,呼吸着,捏着肩包带子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梁圳白显然也听见了,然而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漠不关心地越过还钉在门口的她,伸手拉开医务室的门想要出去。
知雾比他更快一步摁住门板,将那道敞开的缝隙又使劲推了回去。
她抬起的眼中充斥着浓重的倔意,为了守护这层躲避的壁垒,不声不响地在一角和他对峙着。
梁圳白撑着门板,轻描淡写看了她一眼:“你拦不住我。”
“等一下再出去,”
知雾声音低微到近乎祈求,“求你。”
她的制服有种熨烫过后的平整,穿束整洁规矩,干净垂顺的丝上别着个莹润的珍珠夹,还背着个价格不菲昂贵琴包。
一看就是家里不愁吃穿,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公主。
但或许是她的眼神太可怜,他沉默了一瞬,没有再用力气,而是伸手将她手背上掉了一半的胶带重新贴了回去,接着面无表情地掐她尖瘦的下巴:“挤出眼泪,哭窝囊点。”
“你表现得越没用,越像个棉花,她的气越没处撒。
像是打架,打不过得装得可怜些,反击才能更好地蓄力。”
“听懂了吗?”
知雾没来得及点头,下一秒身后的门已经被强行拉开。
他手掌抵在她的后腰,将她推出了门,嗓音冷淡无情:“听懂了就别再挡着路。”
梁圳白将书包往肩头甩,长腿一跨已经走出了好几米开外。
知雾穿着圆头的制服鞋踉跄一步,被迫站稳在医务室的门口,抬头和拾阶而上的晏庄仪正好打了个照面。
和她威严又压怒的目光对视的刹那,她用力抿住唇瓣,一大滴透明的眼泪瞬间砸了下来。
……
许是知雾自尊心强,鲜少有哭得那么惨的时候,晏庄仪那天确实没有表露出太多的不悦来。
黑色的保姆车停在校门口,知雾解下背包弯腰上车,开车的女司机带着洁白手套细致地给她系上安全带。
晏庄仪拿着咖啡杯坐在前面,和在股东大会言似的,说话态度端得很严肃。
“回去再让家庭医生给你看看,好端端怎么会在台上忽然昏倒。”
“不行,还是去趟市医院吧,让体检部再好好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你最近是不是没按时吃维生素?你还小,不吃那些身体机能跟不上……”
她絮絮不休的声音忽然在耳边远去了。
知雾的目光被吸引着,下意识落在窗外一处,规矩放在膝盖的双手也搭到了车窗边,晚风吹开她的刘海梢。
傍晚下了一点毛毛细雨,路灯也被浸透出股水色的光源。
开在北沂校门口的盒饭推车因为卖得便宜量大而生意火爆,到这个点还未收摊。
梁圳白轻车熟路地买了份晚饭在路边石凳上坐下来。
路过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家长陪同接送的,但他却是孤身一人,顶着脸上那道醒目的伤口,冷僻到和周身热闹格格不入。
青春期食量大,兴许是没时间浪费,也兴许已经饿了很久,梁圳白没什么表情地往嘴里大口地快扒着饭菜,脸颊被塞得鼓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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