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曾祖母送她去见曾祖父”
这件事着实荒诞好笑,便是钟繁微心情沉重,也被这巧合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随着秦夫人离去,留她站在千秋宫河晏殿之外时,这些微的情绪便也沉了下去。
她仰头望着这比她记忆中新上不少的天子居所,将心中杂念一点一点剔去。
这是她的战场,她将要面对的不是她的亲人,而是一个年老的皇帝。
他偏安一隅,不愿北上,性好享乐。
他生性多疑,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他闭耳塞听,自恃功绩,只好听人歌功颂德……
钟繁微清楚,他算不上一个好皇帝,也算不上一个好人。
所以她不能说错话,也不能踏错哪怕一步。
她跟着内侍走进河晏殿,恭恭敬敬对着这位曾经的曾祖父行礼。
皇帝身材高大,五官其实长得也出色,但毕竟已经年过半百,便是再怎么保养得当,也显露出老态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堂侄女,缓缓问:“蘅阳和朕说,你托关系到她那里,说是想见朕。
不知你废这么大劲,是为了什么呢?”
钟繁微道:“繁微今日前来,一为恭喜陛下,二为有事相求。”
“有何可喜?又有何可求?”
皇帝掀了掀眼皮,语气不辨喜怒。
“我曾听闻,上古之时有如阳皇那样的贤明君主,承受着上天所赋予的使命,处于天地间最高的位置,掌握世间所有的权利。
不以利益诱惑,不以权势威逼,虽垂拱而治,仍能使旁人感激他的恩德,惧怕他的威严。
于是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各司其职,君主的名声所传到之处,八方四海尽皆臣服。
如今像乌戎这种蛮夷之国受您感化,不需要您主动召唤,便自千里之外而来,想要获得您的垂青,这是继承了阳皇一般的圣贤遗风,如何不算喜事呢?”
钟繁微镇定地胡说八道。
“乌戎此来,是为求公主下嫁,朕有意安抚乌戎,但女儿年龄都不适合,便想着于宗室中寻个女孩儿去。
当时你的父亲便说,他有两个女儿,正当出嫁的年龄,秉性温和端庄,言行举止有度,秀外慧中,可担此任,”
皇帝笑了一声,“如今看来,倒也不算他信口开河,他确实把你教得不错。”
钟繁微暗暗吸了一口气,又行一礼:“我便是为此事而来。
年幼时母妃便曾经教导过我为人的道理,我虽浅薄,却也有所感悟。
后来我的外祖父有负于皇恩,不能替大越守住疆土,上愧对天地君师,下愧对百姓黎民。
母妃听闻此事,心怀愧悔,忧思成疾,她亡故之前,曾殷殷嘱托,言外祖父深负陛下,她不能代为偿还,无颜苟活,却也至死不敢瞑目,望我以此为戒,时时自省,不可忘却。
我亦对此深感羞愧,每每思及,皆心如火焚。
后来我又听说我的表兄岳戈在边关身先士卒,屡立战功,以此弥补长辈的过错,回报陛下的恩德。
繁微心向往之,却不过一届深闺女流,不能为国尽忠,深以为憾。
如今乌戎远来求亲,我虽不能开疆拓土,却也愿以此身报国。
繁微自请北去乌戎,尽管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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