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身旁的人说话,秦昭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指尖已被心悦之人握在手里。
她呆呆地看着孙膑帮她清理指尖的浮灰,而后收在掌中,置放在轮椅的扶手上。
末了,孙膑还扯扯宽大的衣袖,把交叠的手藏了起来。
欲盖弥彰。
“啊、啊?”
被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秦昭根本听不清孙膑的问话,只能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拟声词来。
君上还在场呢,同僚在谈事呢,先生怎么就做起小动作来了?
此刻秦昭心中不亚于经历了一场八级地震。
虽说秦国朝堂热闹得就跟菜市场一样,军中议事时,几位将军要员往那一摆,各种荤话打成一团,丝毫不亚于朝堂上文武骂战。
但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超过了?
耳朵烧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指腹又被恋人摩挲了下,当即一整个激灵。
“昭是没听清我的问题,需要膑再为你复述一遍么?”
“听清了,不用了,先、先生!”
秦昭不是笨蛋,会出现这种状况,大概不亚于闺蜜在外面见到漂亮小猫随手摸了摸,回家之后就被自家猫主子围着打转、不停喵喵叫一样。
救命,她没有亵渎的意思,这里只是类比,绝没有把孙膑当猫的意思。
空余的那只手盖住脸,秦昭在掌后将控制不住的神情倾泻出来。
太犯规了,她从来没想过,孙膑还会有这样的时候。
——不对,他为什么不能有这样的时候?
他是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有情有义的、活生生的人,做常人想做、能做事,又有那里不可以?
或许场合不对,或许于礼不合……秦昭心里有些欢喜,不是因为被特殊对待了而欢喜,但她就希望,先生这样可爱的时刻,可以再多一些。
秦昭松开几根手指,从指缝里看他。
孙膑果然察觉,他也微昂着头,不语静默,却眼角含笑。
现在她的耳朵是一整个全被烧着了。
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她放下遮掩的手,对着他有些满足地笑笑。
这下攻守易势,换他不自然地清咳一声,别过头去。
被衣袖掩盖的故事随着主人的心意,要将所有推翻重写。
孙膑掌心发烫,松开她欲要收回,却被秦昭紧紧抓牢。
他回头唇齿微启,似语未言,静默中又将所有话写在眼睛里。
“先生,别逃。
这样就很好。”
女儿家是水,能包容万象,亦能激流勇进,冲破一切障碍。
他笑笑,干脆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松弛下来,袖中的手指又重新连上。
微妙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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