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会产生这种情绪,所以紧接着的便是愤怒。
——那老道!
不声不响弄出这样的事,把自己的安危当开玩笑——他全然忘记了当初是自己说的不想知道,此刻全心全意都在因伴侣的安危而焦虑忧心。
其实若是想起来了,说不定会更生气:他可是哪吒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死不低头的哪吒!
居然有一天沦落到任人骗心骗身、还傻乎乎为他说话的地步,还真是——
某种火焰从心尖燃起,然后愈演愈烈,让眸光灼灼,下定决心。
——真是想把那个家伙拖出来打一顿啊。
于是,在太乙真人还想安慰安慰自家徒弟,告诉他“燃灯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之类话语的时候,就感觉眼前一花,红衣红绸的少年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太乙真人:……累了。
太上老君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这小朋友,还真是可爱。”
元始天尊无奈,给对方续上茶:“师兄出尔反尔,把燃灯嘱咐的全然颠覆,他回来不知道怎么给你下绊子呢。”
“哈哈,那阴险的家伙,使不使绊子有何区别呢?更何况也挺有趣的不是么,以前的燃灯可不会生气,更别提在意谁的感受了。”
原始天尊见自家徒弟急得团团转,也不禁莞尔:“的确,如今的他,倒也会捉弄人了。”
真让人感慨。
而与此同时,幽冥地界。
哪吒一步踏入那片冤魂不散的地域,就感觉灵魂阴冷,有种向下的拖拽沉重之感。
然而心里的焦虑令他无暇在意这些,脚下踩上风火轮,便一步千里。
周身的混天绫如火燃烧,照亮四周黑暗浑浊的血海,心口的灼烧感愈发强烈,哪吒才意识到这不是情绪带来的,而是切实的生理反应。
他这具身躯由燃灯的佛骨塑造而成,此刻也自然能够感知到另一颗佛骨的所在。
于是顺着心中的指引,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幻痛,他终于看到血海涌向的中心——
猩红和浊黑中,卷发及肩的青年也回头看向他,表情微微惊讶,鲜血染上发梢。
哪吒瞳孔紧缩,只来得及伸出手——
漫天血海一拥而上,将那身影吞没。
如巨浪席卷万千生灵。
--
千年前。
玲珑宝塔。
最后一层,“求不得”
。
和哪吒告别了“爱别离”
层的母亲素知夫人和太乙真人,进入下一层。
在睁眼的瞬间,燃灯道人便意识到自己与哪吒分开了。
这和之前的分离不太像,之前的分离是暂时的,相当于将燃灯抛向某层的外围,只要他多走几步便能重遇。
而之前无论哪层,这座塔具现幻象的对象皆是哪吒,因此不会对燃灯有多少阻拦,他作为塔主,也自然能来去无碍。
然而这次不同。
他们彻彻底底分为了两个空间,也就是说,燃灯道人陷入了属于自己的“求不得”
之苦中,需得渡过这一层,才能出去,再转而塔内和哪吒会合。
这倒是稀奇,燃灯道人这样想,难得地起了点兴致,于是便抬眸看去,这玲珑宝塔会给他安排怎样的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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