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家家都要祭祖,林晓霜想,看来这儿的老祖宗们都是喜欢吃檀香的。
她陪着张氏在屋子里坐着,虽是大白天,却把门关得紧紧的,不理会外头的喧嚣,窗棂上透过来的光线稍微有些暗,打在张氏的侧脸上,半暗半明。
光线并不影响娘儿俩的作业,因为两人正在打毛线。
林晓霜在孟家发现了毛线团子后,就萌生了织毛衣的念头,这些毛线团子是从大西北那边进的,还是纯羊毛,染了漂亮的颜色,那些美丽的西域毯毡就是这种线织的。
林晓霜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有这种东西,马上从孟言轲那里拿了几团过来,准备给母亲织一身毛衣毛裤。
张氏的身体并不大好,尤其南方湿气重,她生下林念祖不久就下地劳作,落下了病根,特别畏寒,从来到京城后,她白日里守着火盆不出门,晚上撤了火,常常冷得睡不着。
林晓霜知道后便让丫头们晚上也生起火,因怕人中毒,轮流着守夜加炭,这样一来公中分下的炭就不够烧了,吴姨娘那里脸都白了,背后里跟林崇严不知嘀咕了多少次。
转过天林崇严就在一户人家做了个西席,将预支的银子交给了吴姨娘,告诉她别的都有公中出,他给的这点,就用来贴补炭钱,张氏屋里照样火烧得旺旺的,吴姨娘没敢再多言。
林晓霜从丫环兰香口中得知这件事,不觉偷偷笑了,看来张氏在林崇严心中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他向来是个心软的,虽然觉得对吴姨娘和双胞胎有所歉疚,但是姨娘始终只是姨娘,越不过太太去,他与张氏从少年夫妻一路过来,十几年的情份,没人任何人比得上。
对于让吴姨娘继续管着西院的事,林晓霜也是赞成的,当时林崇严问过张氏的意思,而张氏又来探听女儿的意见,林晓霜想,她爱管就让她管去吧,反正现在没分家,除了林崇严这里,也没啥进帐,张氏与其管着那些麻烦事不得静心,不如好好保养身体要紧,乐得轻闲。
听了女儿的话,张氏便回绝了,当她告诉林崇严身体不好,管家的事继续交由吴姨娘暂理时,看得出林崇严松了一口气,想来吴姨娘所谓的要交权,也不过是个幌子。
“娘,咱们不管他们,清清静静地过,您就教教女儿针线,好好教育念祖就是,其他的一概不要过问,等将来分了家,那才是您该管的。”
“是啊,你这丫头,总是东奔西跑的,也不好好坐下来做点针线,还不是得由娘操心。”
张氏说的是林晓霜的嫁妆,床上身上要好几套,都是要自己绣,她不耐烦做针线,多由张氏帮她经手。
张氏的手很巧,看到林晓霜织毛衣,打听着学了几下就会了,寻思着给丈夫也织一件衣裳,林晓霜又去孟言轲那里拿了些线过来,她给张氏织,张氏给林崇严织,娘儿俩就在屋子里烤火闲聊织毛衣,倒也有趣。
林念祖本也想陪着两人,却被姐姐赶去学习去了,林晓霜规定他学半天休息半天,等和院里的堂兄弟们混熟了,他也不来缠着母亲和姐姐,自顾自玩去了。
“娘,我都忘了问您,爹有没有说您变年轻了?”
林晓霜笑眯眯地看着张氏,神色很是八卦。
张氏一愣,在这不太明亮的光线下,面上很快浮现一抹红晕,羞涩竟如二八佳人。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轻轻摸了摸脸:“他是有说……”
“这就好!”
林晓霜说道,“那两位,娘是怎么安排的?我看爹爹也没去她们那里。”
张氏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晓霜:“这孩子!
你……算了,告诉你也无妨,你眼看大了,没几年就要出嫁,这些事也是该知道的。”
张氏知道自家这个闺女是个鬼灵精,不能把她当普通的女孩儿看待,女孩子早熟些,其实也不是坏事,至少嫁了人后懂得如何应对,能够做个好媳妇。
“照老规矩,每月里你爹一个姨娘屋里头呆五天。”
“这是谁定的规矩?”
林晓霜问道。
“老太太当年定下的。”
张氏答道。
林晓霜撇了撇嘴,这些当婆婆的真是不要脸,儿子房里的事也要插手。
不能怪她自私,张氏是她的娘,看到自己的爹在别的女人身边,无论如何林晓霜是高兴不起来的,就算她同姑娘儿秋氏没有儿女,但也不会将自己老爹往别的女从那里推。
“娘,那个秋姨娘怎么一直没孩子,倒是这吴姨娘,不声不响的就冒出俩来。”
“你爹这个人,其实是个书呆子,对女色一事不怎么上心,当年他答应你祖母会好好待我,所以成亲以来我们一直都挺好的,就算老太太把贴身丫环指给了他,他也很少去那边,不过因是长者赐,看在老太太面上,也不得不应付着,至于秋姨娘,原是你二伯父救回来的一个孤女,因你二伯母是个醋缸子,容不下她,也被老太太作主给了你爹,不过因是个外人,老太太也没放在心上,所以你爹只拿她当个丫环使唤,她倒也本份。”
这么说来,林崇严和那个秋姨娘之间是清白的?林晓霜瞪大了眼,知道自己老爹不是个好色之徒,怎么说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那……娘,何不给秋姨娘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也免得误了人家。”
“胡说什么呢,怎么说她也是你爹的妾。”
张氏戳了戳她的额头。
林晓霜皱起眉头来,从这一点上来说,林家和张氏挺不地道的。
正在这里外面的门被轻轻扣响,传来夏昭的声音:“太太,七小姐,秋姨娘拿了些果脯来,说是她娘家亲戚送来的,给太太和七小姐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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