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如此的话。
上辈子,周围的人都说,她与裴少韫夫妻一体,她要贤惠识大体,要好好抓住裴少韫的心。
她嫁给裴少韫,是高嫁,是她的福气。
诸如此类的话,让她被压得不敢动弹。
江絮雾如今在想,她真的爱裴少韫吗?还是说,只是被旁人言语引领,才会爱他?
但眼下的江絮雾愈发倦怠,她恍若回到上辈子的梁木屋檐下,变成了笼中铺着锦绣绸缎的华丽鸟雀,任人随意摆弄,而裴少韫宛如局外人,站在金笼外心情好时逗弄她几番。
可眼前沈长安却直白地看她,眼中的温情和执拗,是她从未得到,竟让她眼眸泛起氤氲,一时无法作答。
所幸,沈长安并未追问,反而耐心地看她,在繁华闹市中,沈长安用帕子为她擦拭眼尾的泪水。
“莫哭,江小娘子。”
明明只是过问,她就会难以遏止落泪。
江小娘子以前到底受过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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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结伴而行,而后沈长安送她回去时,江絮雾见他背影萧条,孤身一人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
在沈长安回身的刹那,她大胆地将腰间的香囊塞进这个男人的掌心,在夜深的遮掩下。
江絮雾对他说,“我会等你。”
四目相对,她仿佛看到沉闷的男人似乎笑了,但因为常年不笑,笑得僵硬,就像给老旧上漆的木杌,因陈旧,只能掩饰几分墨色,显得滑稽又让她会心一笑。
江絮雾笑够后,一时不注意,转身差点要摔倒,可有人钳住她的臂弯。
她的梦,仿佛镜花水月,化成一面铜镜,四面八方呈蜘蛛网碎裂开。
“裴大人一直在这里吗?”
江絮雾收敛笑意,往后避开,被裴少韫察觉。
他也不恼,淡笑道:“这里风景好,就忍不住多待一会。”
江絮雾环顾一周,除去巷口的几棵苍天大树,还有零零星星的几盏屋檐花灯,一点都看不出任何风景。
但她没有揭穿他的谎话,因为阿兄过来了。
于是她告辞与江辞睢一道回府。
今夜的江絮雾心情不错,入眠前,想翻出沈长安给她的玉佩,可翻到某个匣子,注意到里头有个绿釉印花香盒。
“我什么时候有这个?”
江絮雾掀开,发现是几枚香丸,细细闻了一下,淡淡的檀香还混迹着龙鳞香,淡雅扑鼻。
“算了。”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何时有这香丸,懒得多想,将香盒放好,没一会就翻到玉佩,看来好几眼,她就塞进自己的贴身香囊,与香料混合。
往日随身佩戴,也不引人注意。
江絮雾思忖,唇角的笑意未曾消散。
可深夜入眠,她又梦到裴少韫。
高楼凉亭上,裴少韫收敛笑意,满脸阴鸷。
“你想嫁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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