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平在太原,可是养了不少士人,这随军几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多出自并州士族。
眼见这几人的争论,开始引经据典,但全无自己关心的内容,张平内心不满极了,但为了维持平日的风度,一时间也不好怒。
还是注意到一直未曾开言的贾雍,念及这一路南下的诸多见解与谋划,心中一动,伸手示意道:“子防,你有何意见,还请为我参谋!”
闻问,贾雍抬眼看向张平,见他一脸期待,沉吟少许,方道:“明公,苟逆奸猾,这是必然的!
然而,诸君却忽视了,在其狂妄邀战背后的那抹心虚与谦卑。
以苟逆之凶顽,若明公率军南渡,他必定拼死一战,这等亡命之徒,绝无束手就擒之可能。
然其真心所求者,却未必是与明公决战!”
张平两眼一亮,立刻道:“此言何解,先生可详细述来!”
贾雍道:“说来亦不值一提,在下近来在想,苟逆因何胆敢率众北上,拒明公大军于汾水?他们本为残匪余寇,若非先帝猝然崩逝,早已被朝廷的精兵猛将歼灭,何来今日窃据一郡之地。
从苟逆此信,兼并马先适才所述安邑情状,在下大胆猜测,与明公相持南北,非其所愿,其所欲者,恐怕是化干戈为玉帛”
“哼!
明公乃朝廷重臣,九州牧伯,岂能与逆贼友邻!”
贾雍话还没说完,便有人很不礼貌地将其打断。
贾雍没有争辩,垂缄默,张平也没有继续就此事讨论下去,在将张和剥夺一切职务,令其戴罪留用军中之后,宣布解散此次会议。
但同时,张平又特地遣人,将贾雍请了回来,主臣二人独处之时,也不遮掩了,直接问道:“适才帐议,话未说尽。
相持日久,我亦难耐,依子防之见,该当如何?”
对张平的问询,贾雍一脸认真的反问道:“还需看明公之志!”
“何解?”
贾雍道:“明公如欲击灭苟逆,恢复河东,继续鏖兵于汾水,同时遣劲旅南下袭扰,此为制胜之策,以河东之力,断无法长期与并州相持,然久则生变,且并州、河东之外的变故,亦难料也;
如明公心忧并州,不欲穷耗军力民财于河东,那么或可尝试与河东联系,调解误会,缓和争端,相约撤兵,暂时化敌为友,以谋将来”
“与其和议?”
听其言,张平顿时大怒,面上甚至露出几分羞恼之色,冷冷地盯着贾雍:“苟逆可害了我五千先锋军卒,如不破之,传将出去,我颜面何存,今后又如何统军治民?”
对此,贾雍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张平。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张平又道:“何况,今若轻易罢兵,只怕不好向朝廷交代!”
贾雍想了想,拱手道:“是进是退,是战是和,不在苟逆,亦不在千里之外的朝廷,而在明公一念之间。
如欲进,切莫再有迟疑;如欲和,自有说法,取河东而乱并州,孰轻孰重,就是朝廷也该清楚,而况朝廷自顾尚且不暇”
面对贾雍这样一番见解,张平收敛起了所有的锋芒,坐在那儿沉思许久,终于抬头,以一种真正商量的语气说道:“然而,这一切还是揣测,那苟政究竟是何考量,其虚实如何,犹未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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