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量高,慕玉婵的头顶只与他的肩膀平齐。
他垂视着她,这道瘦瘦弱弱的身影正使出全力扶着他,也许是因为这场病,萧屹川身体的感官仿佛被放大,女子乌黑的长扫过他的手臂,刺刺痒痒的,让人心也跟着缭乱。
“我没事,自己可以。”
萧屹川摆了摆手,粗粝的手掌意外穿过她的黑,撩起一缕残香。
他不敢把自己的重量卸在她的身上,那瘦瘦小小的身姿,根本就擎不住他的。
强用最后一丝力气躺上床榻,萧屹川合了眼皮,再也无心其他了。
慕玉婵唤了几声“将军”
,均未得到萧屹川的回应。
萧屹川平素的目光总是坚定的、刚毅的,唯有合眸低睫的时候,深邃的眼窝透着一股子独有的忧郁。
“还逞强说自己没事。”
慕玉婵轻斥,“都烧迷糊了。”
将地上的软被卷好,放置一边,抬手摇响了铃铛。
·
萧屹川上次生病还是十年前,十五岁的他年轻好胜,踏青路上遇见吏部尚书的三公子调戏民女,一怒之下打废了人家的一双腿,到现在还没站起来。
惹了祸事,萧老将军息事宁人,同吏部尚书赔了不是,罚他在大雪天里穿着单衣罚跪了五个时辰,才染了风寒。
时隔十年,萧屹川再次患病,算是惊动将军府上下的大事。
马虎不得,即便是深夜,王氏也派人请来了郎中。
“久不生病的人往往来病最狠,所以萧将军这次的病才来得又凶又重,不过萧将军身体底子好,吃上几副药,再修养数日便可痊愈。”
郎中号过脉,收了脉枕,道出了萧屹川的病情,“只是今年要入冬的这茬风寒容易染给旁人,若在军营中酵蔓延,实在不合适,只怕最近将军去不得了营中了。”
道了谢,付了郎中银钱,王氏安排下人抓药去了。
因怕病气过给慕玉婵,又怕扰了慕玉婵歇息,萧屹川便主动要求去睡如意堂的西侧间。
西侧间与正房在同一个院子里,几个丫鬟利落地将西侧间收拾出来,当夜铁牛将萧屹川扶了过去。
慕玉婵并未跟他客气。
他病了,与她同睡一间床榻确实不合适,否则如意堂又要多个病患出来。
让她把正房让出来,自己去睡西侧间也是不可能的。
萧将军去睡西侧间,既能与她隔开,又可以安心睡上床榻,目前看来是最合理的安排。
折腾下来,已是丑时五刻。
铁牛服侍萧屹川喝过药,慕玉婵也回到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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