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澄心内一凛,惊诧不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苏愔轻声在他耳边说:‘此人十分诡异,又怕是世外高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何不去内室?’
高澄颌首,须臾,他引着老道进了密室,苏愔、崔季舒跟在二人身后。
片刻后,高澄迫不及待的问老道:‘此处是机要密室,道长可否说个明白。
’
老道士缓缓抬眸,瞧了高澄几眼,并不作答。
高澄倏地一惊,陡然意识到老道高深莫测,忙虔诚的问:‘请问道长法号?’
老道捋了捋稀疏的胡须,道:‘贫道潇湘子,久居云梦之泽,近年发现中原有王者气象,故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来到洛阳。
’
‘还请道长明示,’高澄指了指苏愔和崔季舒,转头对老道说,‘这两位都是我的心腹,道长但说无妨。
’
一旁的苏愔和崔季舒同时凝神聚气看向老道,高欢也神情严肃屏住呼吸。
潇湘子不紧不慢拿出六枚铜钱,在掌心掂了掂,然后交给高澄,示意他抛洒,高澄接过铜钱,向空中一抛,铜钱散落排开,一阴五阳,阴者离得很远,朝着正西。
潇湘子看了看卦象,摇摇头:‘——美中不足也!
’
高澄瞪大眼睛,屏住呼吸,问:‘何为美中不足?’
潇湘子收起铜钱:‘贫道很少算卦,这也是最后一次。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自齐王平定朱荣叛乱,独揽朝政,把持朝纲,大权在握,逼走宇文泰之后,天下已经是高家的了。
’
闻言,高澄的脊背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父亲在位时虽大权在握,但时机尚未成熟,现下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对自己说愿做周文王,此刻这些话从别人口里说出,仿佛一个不能外传的秘密被突然揭开,他心里一惊不由得勃然大怒。
老道却没有理他,依然淡漠平静的道:‘午时的太阳,最为刚烈,太阳即为天,帝王之相也,应在孝静帝与齐王之间,闪烁八次后复原,预示东魏王朝气数将尽,也就是还有八年光景,’他顿了顿,继续道:‘东魏乃是土命,齐王是金命,未来的大位将落在高家手里,八次则是高家自齐王以下传至八位即止,红日炫闪意为帝王之争,恐兄弟相残,突然的黑暗则是齐王今日必死。
’
高澄突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道齐是王,怎又应了帝王天相?难道高家必取代魏。
‘方才为一阴带五阳,卦象为夬卦,泽天夬,’老道捋了捋稀疏的胡须,继续说道,‘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
象曰:泽上于天,夬。
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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