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畏掀开珠帘,落日给她象牙白的长镀上了灿烂的金边,余辉洒在她的脸庞上,她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抬起手背遮挡。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她从意气风的骑士王到他人的阶下囚,再到背负深仇大恨的复仇者,历经了三个不同的身份变化,一度以为自己可能再也走不出那个古堡了。
现在终于再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联想到之前的经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日珥低头跪在田园里,失去甲胄骑士之后它就是个空壳子,看上去像一尊钢铁铸就的雕塑,右边侧腰部分完全损毁露出了空洞,这是和炽天使对碰的结果,影金属相互撞击就会很脆弱,这是炽天铁骑无法回避的弱点。
士官们都横七竖八地躺在日珥周围,你枕着我的胳膊,我枕着你的大腿,有些甚至还在打呼噜吧唧嘴,看上去蛮幸福的样子,可畏有种想要过去一脚踢飞那家伙的冲动。
看起来那个魔女真的没有杀死任何人,这真不可思议,分明对她们姐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但对抱着杀意来的教廷军,居然选择了施舍一点仁慈。
仁慈么……想到这个词可畏就想笑,她怎么会觉得魔女也有善心的一面呢?
如果魔女真是好人,教廷就没必要针对她,背负无法自控的原罪就是最大的罪过,不能因为她既会鞭子,又有糖果,就改变对她的看法。
可畏回头看了一眼房门,薇拉并没有迎出来,大家下一次见面应该是两年以后了,两年后她会来迎回妹妹的。
到时候就不会只有日珥站在这里了,那会是更多的骑士王,还有得到更多的改装的日珥,成长以后,更强大的可畏自己。
失败并不可怕,任何英雄都是从逆境中成为传说的,她会让这个魔女后悔于这份傲慢和自大,把今天受到的耻辱成倍讨回来!
“启动!”
她说。
黯淡的红光在日珥的装甲上流转,这沉睡的雕塑仿佛活了过来,张开怀抱主动去拥抱可畏。
可畏转过身伸开双臂背对日珥,任凭日珥抱住自己,装甲关节一一弹开,扣紧在她的身体上。
几秒钟的时间里,她从一介感怀神伤的少女恢复成了恐怖的机械魔神,如果忽略腰上的那个破洞的话,从那里隐约可见少女牛奶一样半透明的肌肤。
这种时候任何人都可以对她一击毙命,那个伤口根本就不设防。
面罩下的可畏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虽然开了花的屁股已经上过药,但那种伤势无论如何也不是几个小时就能恢复的。
一登上炽天铁骑,浑身都被坚硬的装甲包裹,屁股自然而然地也遭了殃,何况她约等于是坐在炽天铁骑里的……这就好比自己的体重都压在伤口上。
仅仅只是走了几步她就不得不停下稍微休息会儿,努力蠕动侧着腰尽可能让屁股别碰到东西。
但是炽天铁骑的驾驶舱设计的极为狭小,几乎是贴着每个甲胄骑士的身材来设计,要是几年的时间里增肥了二三十斤,很可能就坐不进去了。
这就导致可畏根本没办法避免剐蹭触碰,屁股一蹭到东西就疼的受不了,炽天铁骑的操控也就会暂时出问题。
如果那些士官醒来有幸看到这一幕,就会现他们高贵的骑士王大人,开着她心爱的日珥,仿佛在烧红的铁锅上跳舞一样滑稽,马戏团的小丑都做不出她那么高难度的动作,都成芭蕾了。
古堡窗口里的纱帘轻轻垂落,薇拉没办法再看下去了,否则迟早会笑到捶地。
大概整个炽天骑士团都没人会想到,屁股开花的甲胄骑士能把炽天铁骑开的这么有笑点,想来这都可以当做某种娱乐在军营里活跃下去,大家可以开着自己的甲胄一起比赛跳舞。
真不知道教皇本人要是看见这场面,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把这二十个士官带回去,无疑是个高难度的挑战,就在可畏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雄壮的黑影遮蔽了她头顶的阳光。
“总帅让我来送你一程。”
芬里尔黑着一张长脸,它的身后,奔狼群们都侧头瞪着可畏,刀锥般的目光成片飞来,一股杀气腾腾的感觉。
这些家伙每一匹都和马驹一样高大,耐力和力量都十分惊人。
芬里尔的一条腿让可畏烧糊了,几乎能看见骨头,导致现在狼王走路是瘸腿蹦跶的状态。
有这样的大仇芬里尔当然不愿意再面对可畏,但是总帅话了,作为小弟,它也只有照办。
“她果然不讲信用。”
可畏一咬牙,心说就知道魔女不可信。
“不……是真的送你一程。”
芬里尔不想再解释了,人类的语言用起来就是很麻烦,什么修辞比喻排比复杂的要死,一句话说出来都能被不一样的想法曲解。
这哪有它们奔狼自己的沟通方式简单,一嗓子过去能嚎出千百种不同的意思来,攻击是嗷呜,散开是嗷呜,吃饭也是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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