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她回家。
疗养院独栋小别墅的门口,宋朝欢轻声拒绝道:“我想陪陪老太太。”
晏峋长久沉默地看着她。
沉默到让她有些心慌。
许久。
“朝朝。”
他抬手,拍了拍她因为春寒,些微瑟缩的肩,好心提醒,“讨好老太太没有用。
她给不了你想要的。”
宋朝欢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从没听晏峋叫过老太太一声“奶奶”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是同旁人一样,叫她“老太太”
。
并且同她说,和他一样叫就好。
宋朝欢点头应下。
她也没有拿别人的奶奶,当做自己亲人的兴趣。
宋朝欢有时甚至觉得,晏峋没有叫老太太在晏氏的职称,都已经是出于晚辈仅剩的一点礼教。
晏峋不知道的是,她愿意陪伴晏老太太,并不是因为旁的,甚至不是因为晏峋。
而是曾经无法弥补的,一点点代偿心理——在外婆最后的那段日子,她缺失得彻彻底底。
等她得知消息赶回南亭镇的时候,只陪到外婆一个晚上。
老太太走后,第三方律所一份早已公证过的遗嘱,将她手中股权除了一早出局的晏峋母亲,小儿子与孙子,不偏不倚地分予两人。
此后谁能逐鹿,各凭本事。
宋朝欢有时会想起老太太临走前的那句话。
事实证明,连晏老太太,也不太了解这位亲孙子。
当初晏峋提出娶她,从晏家长辈到集团高层都是满意的。
毕竟在那样的时刻,娶她这个家世背景对晏峋毫无助益的女人,才更能让各路势力放心。
宋朝欢想,他们不晓得的是,晏峋娶她,除了腹背受敌时好叫敌人松懈,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乘云登极时,无需受制于人。
这样的男人,浪荡是真的,野心与自负亦是。
如今所有的结果,在当初其实都有迹可循。
可自愿堕入陷阱的猎物,向来视而不见。
宋朝欢后来想,或许在她当年说出那句——“晏峋,我不能跟你走”
时,俩人年少时那点幽微的隐晦的,亦或只是她幻想出来的一点点好感,便已经像那只来不及抽开丝带,送不出去的生日礼盒,
永远得不见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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