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道的是,蟒蛇进食前会有绞杀猎物的习惯,往往是折断骨骼、压扁身体,让其变成容易吞咽的长条状……而方才那巨蟒的表现,实在反常,值得深思。
他也没有现,一同退回来的无色人里,少了三个熟悉的面孔。
这三张面孔的主人,此刻正蹲在巨蟒面前,仔细地寻找着草叶间的血迹,并用布帕小心擦去。
原本张牙舞爪的狂蟒现在竟温顺如绵羊,甚至还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一个无色人的胳膊肘。
它的肚子撑得像口袋,高高隆起一大块。
“把货带回去。”
腰间系了两根草绳的村民拍拍蛇脑袋。
后者闻言,吐了吐信子,随后像运输快递的智能小电车那样,迤迤然离去。
村民三人边干活边聊起了天。
空荡而静谧的树林里,他们的闲谈声显得尤其清晰。
“不是说让虎动手的吗,来的怎么是蛇?我不喜欢蛇运的货,每次都是乌黑乌紫一大片,漂亮颜色都闷没了,还黏黏的。”
“虎也好不到哪去,它喜欢把货撕得稀烂,打扫收集的时候不光麻烦,最后总是缺斤少两,浪费得很。”
“要不再做个新品种出来吧,比如熊?”
……
西装男和程序员死了。
外出狩猎的人凄凄惨惨回到村里,从留在村里的无色人那儿得知了这个更凄凄惨惨的消息。
失去哥哥的少年缩在角落,脸上挂着风干的泪痕,目光呆滞,沉默不语。
今天死得人还真多啊。
他迟钝地想着。
褚知白三人回得稍晚,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学生妹顶着光溜溜的脑袋,蜷缩在近视女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包头的布掉了都顾不上。
近视女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圈儿红红的,止不住地吸着鼻子,嘴唇微微颤抖,指甲死死掐进肉里。
距离她俩不远处,一个双生子呆子似的坐在地上,失了魂一样。
据说,西装男和程序员因误食毒草而亡。
然而,采来毒草的不是别人,恰恰是学生妹和近视女。
那玩意儿本来并不在大家的采集计划中,只是学生妹无意中现并认出了它,一口笃定这东西对病人有益。
二人心中一动,当下收集了不少,紧赶慢赶的,将那捧草就着菜一道熬进了粥里,好让村民端去给病人热乎地喝下。
自粮仓失窃后,无色人们便不再和他们一道吃饭,食材也是各管各的。
这样的做法很合理,学生妹可以理解。
救下大家的村民无异于再生父母,但无色人也没那个义务真的成为父母,管他们吃喝。
自己虽然愿意自食其力,终归能力有限,食物来源的大头都在狩猎队。
正因为如此,怀抱着多尽一份心的朴素愿望,学生妹希望能帮助受了工伤的程序员早日好起来。
女孩歇斯底里地嚎着、喊着,她从女人怀中跌落到地上,痛苦地滚着、撞着,眼泪鼻涕灰尘糊了一脸,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手上沾了两条人命。
怎么回事呢,自己不可能认错的!
小时候生病,不管烧感冒还是皮肉伤,爷爷总是摘来这样的草叶,熬汤喂她一碗一碗地喝下去,让她增强抵抗、恢复得很快。
尽管现在叶子没有颜色,看上去长得有些不一样……不可能,她不会认错的!
几个一直没机会去玩的村民冷漠地站在不远处,对三人的苦楚无动于衷,仿佛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似乎只是为了防止有人想不开。
韩琵和大叔互相看了好几眼,最终都没有吭声,默默接受了这个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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