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二年的春节,是庄子里村民一年当中最高兴的日子。
庄子里告别了煤油灯的夜晚,每家每户迎来了电灯泡的光亮。
家家户户,大人小孩觉得稀奇,甚至有一些庄里的年轻人去过城里的,说:“变了,村里仿佛也是城市,灯火通明……”
黄土地里熬苦一年,不管地里收成怎么样,每家每户都要开心过年。
然而,逃逃一家来说,仿佛天塌了。
从这个时候起,他内心深处便埋藏了苦难的种子,可是大脑里想着怎么样摆脱,事实上,苦难一直陪伴他左右。
这年,逃逃已经十六岁。
大多数农村人来说,已经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了。
天生的穷鬼,瞧他那样,人高马大的身材,瘦的跟猴似的。
唯一的不同之处,他眼瞎,只是能看清近处的东西,稍微远一点,视线总是模糊的。
姊妹六个人,唯独他是瞎子。
没办法,只能去权威部门—医院瞧瞧,这还是他妈在家里说了好几年才换来的一次,难得的机会。
兄弟姐妹六人,他排行老三,身下还有一弟弟顺风。
至于两位姐姐早已过门(出嫁),当时似乎在他的记忆里不存在,直到后来才确定了亲情至亲。
封建思想的麻痹,过门的姐妹都不是自家的人,是婆家人。
唉,封建传统害人不浅。
大哥在他的记忆里模糊的,不存在的,偶尔听妈妈念叨,说什么当兵复员快回来了,反正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二哥已经是省城的居民,至少他是熟悉的,学校里每年成绩很优秀,跳出农门,真是不容易,寒门崛起。
他偶尔放假,或者春节的时候,总是大包小包的回家。
那是他和弟弟顺风期盼的,只因为一个字穷。
平常家里只有年迈的奶奶,已经八十多岁,在我们庄里,已经是高龄老人,可她依旧在门前的地里,时不时劳动,还有老爸,老妈,年龄也奔六十了,依然是这个家的主力劳动。
这个烂包的家,好歹在奶奶,老爸老妈辛酸,勤劳的努力下,黄土地里刨出的粮食养活了一大家子。
直到不之客—大哥的猛然间的出现,这个大家算是走到头了。
忘记了,大嫂虽说是家里的常住人口,至少在他眼里似乎不存在,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
偶尔,大嫂指使他干点活,才知道她的存在。
烦人,如同严寒的冬天。
“逃娃,去城里医院瞧眼睛,一定给先生说明白,唉,你娃的眼睛把你害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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