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暮江回到寝院时,现苏若正在收拾包裹,丫鬟春燕正在一旁苦劝。
她见柳暮江进来了,也不搭理,手上不停,只吩咐春燕道:“只将我平素穿的和带进门的嫁妆装车,其余的累赘都不要了。”
柳暮江见春燕不知所措,便命她出去候着,春燕如蒙大赦,忙退下并小心将房门关好。
柳暮江上前按住苏若整理行装的双手,只感到她纤细的指尖冰冷颤抖,柳暮江满心满眼都是心疼,愧疚道:“若儿,是我不好,没有看顾好你,令你和岳母大人受委屈了。
我已处置了家奴,明日便会将阮之南送回南越,日后再不会有此等事生。
娘子,你千万宽宥为夫这一遭。”
“娘子”
二字在柳暮江的唇齿间摩挲,听起来异常温柔缱绻,他的声音中包含着深重的悔意和刻骨的疼惜,甚至从他开口的那一瞬,苏若好不容易在他面前刻意冰封起来的外壳便裂开了一道缝,想从心底原谅他。
然而,苏若不能心软,她强压下心头澎湃的酸楚,看着柳暮江缓缓摇了摇头,眼中倔强而凄凉的神色令柳暮江心惊胆战。
他双臂哆嗦着将苏若抱进怀里,半是温柔半是诱哄地问道:“如此,娘子还是不肯原谅为夫吗?”
松木般的冷香立时如潮水一般弥漫在苏若的鼻端肺腑,她嗅着这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却溢出愈加蚀骨的悲伤,她偎依在柳暮江怀里,无力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柳暮江垂头看着她,忽然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额头,口中低喃:“那此刻呢?娘子还忍心怪我吗?”
薄唇带着温柔的凉意从额头游走到琼鼻,眼看便要蔓延至苍白的唇角。
苏若害怕自己下定的决心在柳暮江柔情的包裹之下溃不成堤,忙一扭头躲闪开来,她侧看着柳暮江,强自挤出一个伤心欲绝的笑容:“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这世上除了我娘,你便是对我最好的人。
只是”
她顿了顿,还是无比艰难地说下去,“你我终是没有缘分,既然如今你大仇已报,我也足以自保,不如就按当初你我商定的那般,就此和离吧。”
柳暮江紧紧握住苏若的双肩,强硬中隐着一丝哀求:“你我日夜朝夕相对,你心里分明也是欢喜的,又为何非要和离?”
苏若的眼底已泛起水光,她拼命眨了眨眼:“我原也做过相知相守的美梦,奈何君家妇难为呀。
苏柳两家本是世仇,你娘又对我成见已深,就算你能把欺辱我的人都赶出柳宅,但面对你的母亲也是束手无策。
她对你的生养之恩大于天地,再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若是因我忤逆于她,便是不孝之子,难免被世人诟病。
即便我勉强留下,处处忍让,时日久了,定会对你娘心生怨怼,抱怨不休。
你或许会对我包容宠溺一时,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待到时日久了,你便会厌烦后宅不宁,怪我不知退让,不敬婆母。
你我即便当初情深似海,也终会走到夫妻情尽两看相厌的地步。
与其到那时悔不当初,不如此刻一刀两断。”
柳暮江并未松开苏若,极力挽留道:“不会的,我自会劝诫母亲,日后你二人分院而居,除了年节问安,不必时常相见,定能相安无事。”
苏若叹息了一声,令柳暮江心底登时凉透,她苦笑道:“暮江,你还不明白吗?今生今世,我不愿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委屈求全地活着,我只想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过完一生,因为这是我用命换来的。
这样的日子,你给不了我。
你我就此别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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