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苏若回过神来,只见柳暮江已在书案前坐下,正细细看着自己明日便要开工的钗环图。
他忽然开口道:“娘子的巧思果然不俗,只是不如将簪的银丝改为金饰。”
“你是说将这簪子做成金镶玉?”
一说到正题,苏若立马来了精神,忙坐到柳暮江身边,定睛看着图纸,“我也不是没想过金镶玉,只是这玉料乃是尚好的昆仑玉,用纯银衬之,可令玉石通透如冰,玉石的光泽也能映得银边愈加温润。
再者,坊间都传闻平西将军肤色黝黑,配以银饰总能令脸色亮堂几分。”
柳暮江侧看着苏若,苏若鬓边戴着一支海棠步摇,流苏在烛火的映照下粲然生辉,在美人耳畔摇摇曳曳,勾得柳暮江的心绪随之春情荡漾,他为了不再分神,忙伸手扶住这乱人心神的流苏,将其别在苏若的耳后,方才说道:“娘子莫非见过平西将军?”
苏若叹了口气:“我若是见过她,还用得着如此头疼吗?制钗的要务便是因人而异,需以戴钗之人的样貌、气质精心揣摩,若是清欢楼头牌那样的绝色女子倒还罢了,怕就怕样貌平常之人戴了样式不适宜的钗环,必会适得其反。”
那日平西将军得胜回城,尊容被掩在严严实实的兜鍪之下,根本看不见容貌。
不过听多了对平西将军的传言,苏若心想只怕这位将军是个容貌平庸的女子,再加上常年在马背上风吹日晒,肤色自然也算不得白皙。
因此,苏若反复思量,这才选了色泽浅亮的银饰和昆仑玉做簪。
“娘子虽未见过此人,可为夫见过。”
此时柳暮江的手还未放开苏若耳后的流苏,似不舍般缓缓揉挲着流苏上莹润的珍珠,微凉的指尖似有似无地拂过苏若的耳畔鬓旁,仿佛是以一缕暧昧的缠绵与苏若耳鬓厮磨。
苏若的耳尖很快红了,显得更加薄透小巧,她只觉得半边身子麻酥酥的,脸上也是一阵热一阵冷,即痛苦又欢愉。
苏若实在受不了这般要命的挑逗,忙借着饮茶扭过了脸,流苏瞬间跳脱了柳暮江的爱抚,剧烈晃动出的光晕令人心荡神摇。
柳暮江到底定力非常,只是惋惜地轻叹一声:“这位平西将军慕容婳的确不是千娇百媚的美人,但也绝不是传闻中的无盐女。
娘子若信得过为夫,就将这玉簪做成金镶玉,正好也讨个金玉良缘的好彩头。”
夜已深了,苏若躺在榻上,连日不眠不休疲惫不已的她,此时却瞪着眼睛久久难以入眠。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后,此时鬓边的海棠步摇早已摘下,可她依然明显地感受到耳边传来清晰的痒意,搅得她睡意全无。
苏若从帷幔内向窗边看去,只见柳暮江朦胧的身影已安然睡去。
苏若心中不禁浮上几分懊恼之意:好你个柳暮江,果然是个祸害,竟能碰都不碰自己一下,就把她撩拨得五迷三道了。
——
苏若最终还是决定依照柳暮江所言,制成一支金镶玉的簪。
沧海阁的工匠们按照苏若数易其稿的图纸,赶制了三天两夜,终于制成了这支雪莲对簪。
第二日一大早,苏若便将簪盛在一个缠枝檀香盒中,像宝贝一般揣在怀里,由车夫折伦护送着,来到永平侯府的西角门候着。
她本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成想此时门外已排了二十几人的长队,侯府的角门还没开,可所有人都恭敬地等着,默不作声。
苏若站了一个时辰,还未见有人出来招呼。
折伦见深秋寒凉,忙道:“主人,不如折伦在这里候着,您回车里歇息片刻。”
苏若摇摇头,向前努努嘴,低声说道:“不可,你看都城内有头有脸的商贾都在这里站着,咱们沧海阁不过是个没有名气的小铺子,更不能失礼。”
正说着,只听角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一位管事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众人便有条不紊地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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