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安被放了出来,这是他十六年第一次踏出这里,他知道,让自己出来全都因为那个男人。
男人微微倾身看着他,观察人员对他说:“以后许先生就是你的养父了。”
养父?那就是父亲的意思了。
柳辰安身体一顿,收起懒散随意的态度,乖巧冲着男人喊了一声:“父亲。”
许广霖嘴边弧度加深,没应这声父亲,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男人手掌宽大干燥温暖,柳辰安愣神一瞬,神情愈恭顺。
那天是柳辰安最开心的一天,却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
因为他很快意识到,外面不是大一点儿的“玻璃容器”
,而是真实的世界,其他人也不会在小时候被关起来观察,其他人住的房子都是不透明的,也不会被人监视窥探。
其他人生来就有家,也有同他们血脉相连的父母家人。
许广霖也是他的父亲,但柳辰安却总觉得他们之间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比如,许广霖为他取名叫柳辰安,为什么儿子的姓不和父亲的一样呢?
柳辰安后来和许广霖一起生活,相处时间却很短,几乎一天都见不到对方。
说来真是可笑,他们将他像畜生一样关起来,却又教他学会人类的礼义廉耻,教他做一个人。
他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个星期要重新回到那个玻璃容器,将自己从里到外赤裸裸地扒开提供实验数据。
似乎他们对他的大脑很满意,是所有基因实验中最成功的实验部位,也是在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全身上下都是为实验而生。
而接下来,他是否被判定为成功的实验体,就要通过对身体的考验。
柳辰安被关在玻璃罩子里,那些人将里面的温度调到极热,冰冷淡漠地看着他在里面如濒死的鱼般挣扎。
人体所不能承受的高温,汗水打湿了头,从额头滴下,柳辰安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切割着掌心的纹路,很快就感到掌心粘腻一片,不知道是汗还是血,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随着时间增长,他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头晕目眩,周围好像是岩浆,又好像自己身下有一把熊熊燃烧的火,将他炙烤着。
汗水打湿了身上包裹的衣裳,整个人像是泡在开水里,他却固执地不愿在人前将衣服脱下。
眼前白茫茫一片,柳辰安恍惚间看见桌上的鱼缸,金鱼在里面躁动不安,他犹豫几秒,嘴角浮上一记冷笑,走过去将鱼从里面捞出来,扔到地上,冷眼看着它扑腾,直到窒息而亡。
柳辰安将鱼缸里的水尽数泼在自己身上,希望能带走一丝热意,却也知道,杯水车薪罢了。
他将鱼缸砸落在地,碎片迸溅划破了他的脚腕。
自那时起,柳辰安就明白,弱小便只能任人宰割。
七天的每一天都比一辈子还长,如此难熬。
极热过后便是极冷,如此循环往复,柳辰安默默承受,即使神志不清晕过去,也会逼着自己在观察人员停止计时前一刻醒过来。
他必须通过考验。
被选为实验体,原来最为不幸。
一周过后,许广霖会亲自来接他,让医生细致地为他检查身体,休息几天便会恢复,他的恢复度就连医生也感到惊讶。
……
许广霖不会限制他去哪儿,柳辰安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附近的一处公园,公园附近是一所小学,每天下午四点左右就会从里面出来很多学生,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背着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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