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许回想冷宫之中她翻阅的史料,先帝一生雄才大略,却未能登上千古明君的神坛,乃是因为他极看重门阀。
余家在先帝一朝的当家人是京城有名的义商,余家有个女儿十分美貌,被先帝的三儿子,也是当今陛下的兄长一眼看中,想纳为偏房。
但余家女儿一不愿做妾,二不愿入宫。
商贾之家的拒绝让先帝没了面子,更让三王爷恼羞成怒。
三王爷便亲自带了一帮人,去余家想要强行娶她,谁知这女子节烈,余家也不好惹,竟敢真的跟王爷动手。
女子更是拿出匕激烈反抗,谁知慌乱之中,匕正好刺中了三王爷的脖子,鲜血喷涌,三王爷当场身亡。
先帝盛怒,想要诛余家三族,但因三王爷强抢民女,终究不占理,群臣上奏,替余家求情,先帝无奈,最终让杀死三王爷的余家女子上了断头台,余家抄家充公,阖府人全都没入贱籍,代代为奴,不得翻身。
直到余横舟从军,跟着逢渠在白阙十六部大杀四方,立下赫赫军功,被当今陛下御口亲封天玑校尉,余家境况才好一些。
余横舟听到逢渠这样说,猝然抬头,他的眼神极其复杂,有惊惶、有防备、有极深的恨意,但有比恨意更深的野心的渴望。
逢渠见他如此,语气放软下来:“一身功夫,精绝骑射,不应该困在小小马场里。”
余横舟咬着牙沉默下来。
逢渠又道:“不急,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之后,晌午巳时,我在马场房老板的待客厅等你,你若愿意,便来见我。”
逢渠说完,又走到言如许跟前,他比言如许足足高了一个头,言如许不禁后退半步。
逢渠低了低身子,让自己的脸离言如许的脸近一些:“我也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言如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我考虑什么?”
“来我府上,我教你骑马、射箭,你若愿意,三天之后琅园散学,去听涛别院找我。”
“我……”
言如许今天的震惊一波接一波:“我愿意个头啊?谁要你教?”
“哦?不要我教?”
逢渠唇角勾起弧度:“那你就等着骑射课上摔得屁滚尿流,被夏凌霄他们嘲笑,丢令堂琼华君的脸。”
“你……我……”
言如许气急:“瑾城有的是会骑马射箭的人!
我让谁教不得?”
“确实如此。
只是那人有没有我这般厉害,有没有我这般同你相熟、知道同你相处的分寸,是不是个正人君子,就全凭言姑娘的运道了。”
言如许瞠目结舌,心想刚才抱我的是狗啊:“你同我相熟?知道同我相处的分寸?”
“自然。”
逢渠答得坦然:“毕竟我也是要脸的。
言姑娘都说了,我追你三条街你都不屑看一眼,我又怎么会自甘下贱行孟浪之举呢?”
“你……”
言如许没想到逢渠会疯到这种程度,一时语塞。
就在此时,逢渠低下了头,靠近她露在帷帽之外的耳边,轻笑着低声说道“言姑娘,你耳朵红了。”
他的鼻息打到她耳朵上,她躲闪不及,鼻息化作酥麻的触感,顺着她的血脉经络传遍全身。
可这种酥麻除却让她生出理智根本控制不了的心动,更让她觉得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重生之后,他依旧可以这般轻易地挑起她的情思,她明明那么努力了,为什么!
为什么!
帷帽之下的眼睛含了泪,她恨恨说了句:“逢渠,你混账!”
逢渠的双唇依旧在言如许耳边徘徊,他听得到了她的低声叱骂,方才调笑的态度收了起来,他认真甚至有些卑微乞求地说道:“既知我混账,便当知躲不开,事已至此,言如许,不妨……来惩罚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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