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日,邬思道腿上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
他伤在右腿上,这条腿也被夹板固定了整整三天,幸亏是被胤禩捡到了,否则这个伤要是在普通医馆治疗,非但诊费药费不少,而且也几乎没法治好。
贝勒府里,虽然不可能给他一个无名无分的毛头小子请御医,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能进贝勒府的大夫,好过外头的数倍。
房间里。
“小邬兄弟,等会儿咱们就要去见人了,你能行吗?”
“今儿要是顺利,恐怕下午就得出发去江南了。”
李卫看了看清早的天色,发觉现在没下雪,于是看向邬思道:
“正好现在天气不错,连着下了那么久的雪停了,要出发就得趁这时候,你以为如何?能坐船吗?”
他俩这几天都住的一个屋,跟邬思道同行的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伤,最近还在外头医馆看诊养着,所以李卫干脆就自告奋勇地将邬思道放在自己屋里,也方便照看。
当然,李卫最大的目的,还是想盯着这小子一点,免得他突然跑去敲登闻鼓,坏了主子大事。
邬思道笑了笑:
“我就是江南人,哪里有不能坐船的。”
“这腿,其实也还好,拄着拐总是能走的,不过就是慢些而已。
既然坐船那就无妨了,在船上还能多养个十天半个月。”
“只是不知,你说的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为何你要跟他们一起去江南?”
“李兄你年纪不比我大多少,贝勒爷和福晋竞也放心让你独自去这么远的地方办差,看来,李兄很受二位贵人看重啊。”
李卫心里惊了惊——
这小子,还挺敏锐啊!
要不是他早就跟贝勒爷商量好了,今儿还真就没法收场。
李卫咧嘴笑道:
“实不相瞒,今天这事咱们恐怕确实得好好商量商量,你还不知道内情呢,万一走漏风声,恐怕要有大麻烦。”
他将俞志良和邓青云这两个人,以及他们上京的目的大致讲了一遍,只是用了些春秋笔法多少遮掩了一下,以免邬思道心里起疙瘩。
说完,李卫特地补充道:
“这是贝勒爷和福晋吩咐的,他们让我跟你说这些,一来是想以诚相待,不打算瞒着你什么,二来你也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 “毕竟这一趟,你从头到尾都需要隐姓埋名,装做安亲王府的人,而且届时我要同他们装模作样地周旋,也得考虑到你回高邮之后会不会被人发现身份。
这其中难度和凶险可想而知,万一出事,府里不会受什么影响,但你我二人离得太远又孤身犯险,却是难逃一劫。”
邬思道沉默了很久。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求助的非但是一位皇子,而且居然在碰到他之前就已经认识了高邮来的盐商,还答应了对方要解决掉自己这帮上京告御状的“刁民”
。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很愤怒才是,可李卫又奉命将事情和盘托出……
即使邬思道再聪慧早熟,再历经磨难,此时也难免纠结起来。
到底要不要去?
或者,换个说法——
那位一看就难以捉摸的八贝勒,究竟值不值得他邬思道将所有同伴的命都交付过去?
高邮那边的人本来就在想尽办法收拾他们,如今这节骨眼上要是回去了,万一贝勒府这边是打算将他骗回去再处置,那就真是羊入虎口,纯纯送死去了。
可转念一想,人家要真想收拾自己这帮苦哈哈的,哪里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堂堂一位皇子,杀几个平头百姓,难道官府还能抓了他不成!
思忖半晌,邬思道终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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