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瑜忍不住追问。
春娘:“只不过那一千八百二十亩的地我预付了他们两个月的租金,东家给的银子……我花完了,实在是没有钱再买牍片和请人写身契,所以今日没和这些人把身契也签定,还请东家不要怪罪。”
“我怎么会怪你呢!”
林清瑜大喜过望,放下牍片,忍不住拉着春娘的手,将人左看右看。
她握着春娘那双粗糙但有力的手,看见她奔波一日晒得黝黑的面孔上透着坚毅与羞怯,林清瑜蓦地鼻尖酸。
她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的感怀,认真道:“不过短短一日,你就能谈下这二十七份契书,我还从未见过谁比你更能干的。
看来我昨日聘你做这‘大管家’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
“大管家?”
春娘受宠若惊。
林清瑜点头:“收地的事情,还有之后耕种的事情,将来不论是长工还是短工,通通归你管理,你统管我在云县所有的事情。”
统管所有的事情?
春娘忍不住,想要将手缩回去,奈何林清瑜握得太紧,她没能得逞,抿唇道:“东家可知道云县有多少能收的地,这将是一桩多么大的生意,都交给我了?”
林清瑜点头:“对,都交给你。”
春娘热泪盈眶:“定不辜负东家所托。”
林清瑜被春娘抱了个满怀,鼻翼间充斥着汗水味,只不过她并不排斥,反而有些心疼。
耳闻过一些春娘的事情,得知她在她这个年纪,就远嫁到云县。
初时,春娘的夫君还在,夫妇二人也曾过了一段男耕女织的美好生活,奈何好景不长,不过三年,春娘十九岁丧夫,年纪轻轻地守了寡。
而后便寄人篱下,每日看婆婆与大伯的脸色过活。
听春娘哭诉过,那段时日若不是已故的赵大娘接济她,她早就被婆婆和大伯饿死家中,后还被婆婆以克夫的名义赶出家门,跟着同乡去宁州讨生活。
既去宁州,说明她的娘家也是个不堪依靠的。
前几日,林清瑜走进马车行时,穿着粗布麻衣,故意将自己打扮得朴素甚至贫苦,她问其他车夫去不去云县,都无人搭理她,只有春娘愿意同她说话,愿意接下她的单子,送她到云县。
那时,林清瑜便知道,春娘是一个有进取心的人,她敢抓住递到她面前的每一个机会,而且是重回她的伤心地——云县。
不说有勇有谋,至少也是有胆有识。
有胆识的女子,从来都不差的。
比如春娘。
比如,她。
林清瑜安抚好春娘后,问她今日走访可知一共能收多少的地?
春娘抽噎着答:“这我也要去打听,今日只是收了东郭一部分的地,还没有全部收完。”
林清瑜给她画个重点:“劳烦春娘明日重点去打听云县有多少农户是愿意将手中的地租给我们的,不瞒你说,眼下我手头的银子也不多,需要另外去筹集银子,所以还请春娘预估一个大概的数出来,我好去筹钱。”
公羊濮闻言微微皱眉,看向林清瑜,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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