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若您能治好我徒儿。
襄庸城内,谢云生任您差遣。”
谢云生恭恭敬敬向陈西石行了一个拜礼,裴行川愕然抬眼,内心似有巨浪翻涌,只能用枯瘦的指抓住布衾来维持面上镇定。
陈西石若有所思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裴行川身上,那眼神分明是说你小子先前整那一出做什么。
林幽年不知这三人在做什么,只能顺着陈西石的目光看去。
陈西石那张分明有些许动然的脸上忽然凝起一抹讥嘲:“诸葛同真的徒儿,你当真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蠢货吗?你师父算计我,你也想来算计我。”
林幽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连忙问:“算计什么?”
陈西石冷哼一声不予回应,谢云生垂眼默叹一声,语调难掩失望:“终究是我与前辈无缘,既然前辈不救,那便罢了。”
什么有缘无缘,林幽年心道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却又不好出言打断,只能默然等候下文。
“不就是治伤,治就治。”
陈西石压下起伏的嘴角,本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平白生出几分滑稽,语也是极快,囫囵道:“你先给我算一半,我给这小子治好伤后,你把剩下的给我算完。”
“算什么?”
裴行川跟林幽年几乎异口同声。
“还能算什么,当然是算命。
难不成我算天算地,算母猪下了几只崽,算你们脑袋里装了几桶水?”
陈西石忽然暴躁了起来,抬手摁住裴行川的肩,飞点下几个穴位,不顾裴行川痛得模糊的眉眼,拽起他的腕骨便要行针。
谢云生诡异地沉默下来,与林幽年面面相觑,皆是一副惊惧的模样。
陈西石这时才想起命还没算,见谢云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当即摆了摆手,“滚滚滚,我先给他治一半,半个时辰后,开始算命。”
谢云生坐在台阶上,抬手扶直垂在草丛里的黄花。
前些日子下过雨,地面湿潮,稍不留神,指尖便沾上了泥。
林幽年从檐下走来,“陈西石出来了。
随意将泥点抹在草上后,谢云生抬头,用衣袖遮了遮垂下的阳光,起身朝屋内走去。
林幽年环臂靠在门口,试探问道:“我能听听不?”
回应他的是一道木门开合声。
“你想听?”
一道低弱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循声望去,裴行川一身单薄的里衣立在窗前,面上明显有了几分血色。
林幽年点点头,下一刻便被裴行川抓住肩膀带上了屋顶。
午后阳光洒下,四方林木皆低垂着头颅,街上逐渐有了行人踪迹。
林幽年诧异极了,“你这就好了?”
,说罢抬手想拍裴行川的背,被裴行川挥手打开。
裴行川揭开一块青瓦,对林幽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林幽年识趣闭嘴。
屋顶上,两位少年曲腿垂眼;厢房内,一老一少端坐案前;大街上,男女老少行色匆匆。
天地各色,四野有声亦如无声。
谢云生问:“你想算什么?姻缘,财运,子女还是健康?”
一炉清香冉冉升起,盘旋在铜钱上方,又缓缓斜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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