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姓阙的来管教!”
元栖尘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也不顾儿子在对方手上,丢下手里的累赘,抬手便朝阙子真面门招呼过去。
于半空被丢下的柯雪淞心中大骇,下一刻便被一团魔气托起,送离可能会被二人波及到的地方。
阙子真如法炮制,正面迎下一击,而看到与他相同处境的魔族少年后,柯雪淞明白,自己成人质了。
顶级大能交战,寻常人连观战都做不到,天枢宫除了几位长老,其余弟子纷纷退避三舍,远离二人的交战地带。
眼馋归眼馋,可若是不慎丢了小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元栖尘冲动出手,带了六七分的怒气,但理智尚存。
他摸不准阙子真出关后的实力,便一直以试探为主,而后伺机设下魔障幻境。
与万魔窟中逗弄柯雪淞那样的小打小闹不同,对上阙子真,他必定全力以赴。
大片黑雾遮云蔽日,若是不慎陷入其中被拖入幻境,可不是念一念清心咒就能糊弄过去的。
下方还在观战的天枢宫长老们仰着脑袋,伸长了脖子,纵是着急,也无计可施。
变数比所有人预料中来得还要快。
云开雾散,一抹红影自云间坠落,不偏不倚落在天枢宫校场正中央,方才还气焰嚣张的魔尊吐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恨。
此情此景,何其眼熟。
阙子真带着劫后余生的柯雪淞还有恨不得咬人的少年缓缓落地,望向元栖尘的目光里,不乏讶然和迷茫。
“你……”
“你赢了。”
元栖尘打断他。
无人知晓漫天的黑雾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二人的表现都有些不同寻常。
长老们姗姗来迟,见此情景,心中大喜。
只是院长不在,无人敢擅自定夺,只好征求此战功臣的意见:“子真打算如何处置?”
阙子真目光仍死死钉在元栖尘身上,不发一言。
长老们对他的沉默习以为常,七嘴八舌商量起来。
“依我看,合该就地正法。”
“不妥不妥,此种行径,与杀人不眨眼的魔族又有何异?不妨先关押起来,待惩戒院列出个罪名条目来,再行处置。”
“可他是元栖尘,多留一天便多一天的风险,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
听着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修仙人士商讨要如何处置元栖尘的话,一直安静躺在阙子真脚边的少年目眦欲裂,悔恨交加,竟硬生生冲破真言咒术,叫出了一声“爹”
。
在场之人俱是一愣。
魔尊不知和哪位女子春风一度搞出人命的消息他们都有所耳闻,只是在少年喊出这声“爹”
之前,无人对此有真切的感受。
在他们的印象里,元栖尘仍是十四年前将整个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的无情魔种,父亲的身份,与他实在格格不入。
“臭道士,快放了我爹,一人做事一人当,把我爹叫来算什么本事?”
少年的聒噪程度,与当年的元栖尘不相上下。
元栖尘虽为败军之将,却全无即将为人鱼肉的觉悟,他拭去嘴角鲜血,敛眸唤了声阙子真的名字。
端正自持清冷如雪的玉山仙君微不可察地绷直了身形,看那厮闭了闭眼,再睁开,便是一副满目深情的模样。
只见元栖尘捂着胸口,自嘲一笑,情真意切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小兔崽子,是你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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