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将头转向阳台那边看去。
原来真是他啊——北京人,纪淮南。
从沈知蒽及笄年华初识,纪淮南就讲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和她一起说国语时,常常露出一股子京味儿。
那时候沈知蒽外语还不算太好,初到异国,陌生,孤独,交流障碍……纪淮南从那个时候开始向她走近,当她的向导和翻译官。
眼下,沈知蒽和纪淮南在相别多年后,隔着三米之距认出彼此。
他俩最后一次相视还是多年前在墨尔本,冬天,飘着雪花的傍晚,纪淮南在街头对沈知蒽表白,第二天便消失了,直到今天。
纪淮南手里的笔彻底停下,他望着沈知蒽的眼睛,眼眶中迅湿润,又极力隐忍住突来的情绪。
她比以前更高,有点瘦,即使未涂脂粉,依旧白净漂亮,骨子里的清傲之气倒是没变。
可纪淮南完全没有注意到,沈知蒽身边站了一个高挑清峻的男人,他望向沈知蒽的模样,全都被闻书砚在无声中尽收眼底。
闻书砚从纪淮南脸上移开视线,居高临下地略微偏头,目光落向右肩旁的沈知蒽,她明明也在看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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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认识,还不是浅显的认识。
“小纪,小纪?主动脉夹层可以如何分型,分别分为哪几型?”
主任医师突然向纪淮南提出问题。
纪淮南赶快收神,转过头来,“抱歉主任——”
他明显没有听见主任究竟问了他什么问题。
这时,沈知蒽注意到纪淮南胸牌上的见习字样。
是啊,他俩都是医学生。
主任背着手,表情严肃,目光投向沈知蒽那里,“沈主任的女儿,同样今年实习,还没轮调过心内科,我昨晚过来,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她对答如流。”
纪淮南低下头,“对不起主任。”
查房结束后,纪淮南作为见习医生,走出重症监护室时,依然是跟在最后面。
临出门口了,他又回了头,刻意看了一眼沈知蒽,她在给爷爷用湿棉签润嘴。
最后,纪淮南的目光聚焦在沈知蒽的白大褂上,因为口袋上方有一行字——奉城军区总医院。
这一次,纪淮南看到了闻书砚,灰蓝衬衫,碳灰休闲西裤,眉宇间留有熬夜后的浅薄倦意,却丝毫掩不住他的温润贵气,他站在沈知蒽身边,给她端着湿润棉签的水杯。
衍生一种帝王世子甘为美人鞍前马后之感。
纪淮南轻轻将重症监护室的门关上,迅跟上去查房的医护队伍。
简单吃过早饭后,闻书砚被方盛的的电话叫了出去。
沈知蒽望着闻书砚离去的高大背影,不知怎么,她蓦然心生不忍。
昨晚一整夜,他几乎没睡,顶多坐在沙里,手臂支在扶手上,撑着头小憩。
早饭后,沈父,沈母也没消停,军总医院的电话不间断打过来,沈知蒽则一边照看爷爷,一边在手机上刷题,新一轮的实习考核即将开始。
纪淮南站在监护室门外的时候,闻书砚接电话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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