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最终被装进纸棺材里,瘦小的身子穿上宽大的寿衣,看起来松松垮垮的衣服上,顶着一个干瘪的脑袋。
她的眼睛终于闭上了,张喜经过多次的摩擦手心,敷在吴老太的眼睑上,眼睑接受了来自手心的热量,才逐渐松弛,变得柔软起来,张喜最后一次,把温热的掌心扣在吴老太的眼睑上,冰冷的眼皮最终合上了。
装着吴老太的纸棺材,盖上盖,抬到一辆马车上,准备着拉到吴家大院摆上,再布置灵棚。
吴祥霖耷拉着脑袋回来了,张喜一看就是又有事了。
果不其然,吴祥霖憋了半天,还是挪到张喜身边低声说:“张先生,我,我媳妇她不让把人拉回去,哎!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你说说,我妈去世了,不拉回去还能上哪儿办葬礼啊?那可是我亲妈啊!”
春红给出的理由是吴老太非自然死亡,不是自然死亡,那就是横死。
横死的人是不让进家门的,这个理由在这边农村的确是成立的,吴祥霖好说歹说春红都没有同意,没办法只得回来和张喜商量。
张喜也没办法给出吴祥霖建议,吴老太的棺材停在门口的马车上,儿子和儿媳妇僵持着。
吴祥霖愁眉苦脸地围着马车转,脑瓜仁都要想破了。
周围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村民,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说,是神婆吴翠哈买的烧鸡卡死老太太的,有人说是吴祥霖家虐待老太太,老太太很久没有吃到肉,吃得太快噎死了,还有的人说,鸡太大了,老太太咽不下去才卡死的,更有甚者说,烧鸡变质了,不是味,把老太太吃进去一半,想吐出来,又没没吐出来,才噎死了
看热闹的人群里,老孙的儿子和儿媳妇一直在仔细听,就担心有人说烧鸡有问题,听到有人说烧鸡太大,老孙的儿子立刻大声说,烧鸡才不大呢,只有半只。
又听说烧鸡变质了,老孙的儿子,扯破喉咙说自己吃掉一半,根本没有变质。
这一下子,看热闹的人都知道烧鸡是在老孙家小卖店买的了,还是半只鸡,另一半被老孙的儿子吃掉了,吃剩的半只鸡卖给神婆吴翠哈,实在是太黑了!
议论之声更热烈了。
老孙的儿子和儿媳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解释,竟然惹来议论的焦点。
吴祥霖也听见了,他忽然灵光乍现,眼睛冒出光,凑到张喜的身边说:“把我妈拉到吴翠哈家院子里,在那里办丧事!
你都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吴!”
张喜听完气得脸都青了,还没听说谁的妈死了,去堂妹家办丧事的,这个吴祥霖,真是能想得出来啊!
简直不是人!
“你的妈死了,凭什么拉到人家去办丧事?在人家办丧事对人家会不会有坏的影响?她是你堂妹,是实在亲戚,你不能这样对待人家!”
张喜义正言辞地说,心里是非常想照着吴祥霖的脸打上去,不把那张脸打开花,都不能平息怒火。
“我妈还不是因为她送来的烧鸡卡死的,我要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堂妹,我早就去告她了!
就是因为她是我堂妹,我才手下留情的!
再说了,你知道吗?她是我六叔家捡来的,六叔六婶都不在了,我管她好不好呢!
走,就拉到她家去!”
吴祥霖说完,举起马鞭子,抽了一下,马不紧不慢地走起来,吴祥霖赶着马车,酝酿了一下情绪,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哭起来,边走边哭,看热闹的人自地在后边跟着,形成了一支庞大的送葬队伍,直奔吴翠哈家。
吴翠哈一个人坐在炕上,还是神情恍惚,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送去的半只烧鸡,竟然要了二大娘的命,二大娘真的死了!
真后悔自己没给自己好好算算,这样的恶事就出在自己的身上。
从城里回来的时候,满心都是在为二大爷的死难过,现在又亲手把二大娘送走,事情来得是这样不可思议,让吴翠哈的心上下起伏的要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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