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听人说,世间万物讲究缘法,至亲、夫妻、朋友都是如此,那么可能主仆也是这样吧。
没有个中缘法,强求也是无用。”
说完她又给阿云手里放了一块点心,说:“好了,先不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再吃一个。
这是柳儿给我留的,恰巧是你爱吃的。”
阿云拿过点心就吐了舌头道:“可真好,还有柳儿给你留,我可没有这个待遇。
时辰差不多了,我先去了,刘婶子让我扫望山楼,可有的忙了。”
“今夜我不当值,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都走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一溜烟开了门跑出去了。
陈溪禾连日行走,形容疲惫的躺在床上,听着附近的声响渐渐没了,她长舒一口气,起身锁上了门。
暮色已至,借着桌上影影绰绰的烛火,她打开了之前藏好的信。
“以信警汝父者,多与汝父相识。
吾以笔迹寻人,与之符者有二人。
一为金陵刑部主事姚兴,二为金陵兵部主事李同冉。”
陈溪禾死死盯着上面两个人名,仔细回想,竟是一个未曾见过,也不曾听父亲陈宇提起过。
可见并非十分亲密的友人,那又为何冒险出手?此信落入孙奎之手多日,连舅舅都能找到笔迹相似之人,那孙奎——
若是这二人中有谁遭殃,那么知道内情的必然是那人。
但若是孙奎没有动手,恐怕这后头牵扯的事情就更大了。
陈溪禾心绪不宁,只得继续看下去。
“然与汝父之信为孙奎所获,可见此事应与奎有所系。
此人爪牙颇多,如今正是炎炎之势,谁不逢迎?事已至此,唯有一计,何不设法脱壳,更名改姓,待时机成熟,或可翻案。
你若执意究查,必定祸临己身。
往后之事,须得三思。”
陈溪禾哑然失笑,舅舅这是在阴阳我?若是不想让我去查,只管不告诉我线索,没多久我就得偃旗息鼓。
可他偏偏告诉了我线索后又来劝我,就是想看看我能做到哪一步。
这性子果然是没变,还是那个黑心小舅舅。
说到宋文杰,此人自小便十分跳脱,只有姐姐宋文英的话才听上两句。
幼时便在学堂里替同窗报复流氓,耍了聪明,却险些闹出官司。
愁得宋家老爷子长吁短叹,胡须都生生捋断几根。
要说他不大喜欢的人便是姐夫陈宇了。
陈溪禾曾偷偷问过原因,宋文杰丢下“迂腐”
两字,弄得陈溪禾语塞。
陈溪禾想想陈宇,不免也有些头疼。
陈宇为人刚直,满怀赤子之心。
此前曾言,只要自身持正,纵使有蚊蝇,也难沾无瑕之璧。
他这说的,也就是这么做的。
但陈宇从前途大好的新科进士贬到金陵陪都的七品编修,到如今陈家遭人屈陷,却是无能为力,有口难辩。
陈溪禾每每感叹其身无恙,已是幸事。
可见,官场和书院的差别又岂是一个科场,密密麻麻的卷子上并未注明每个人的结局。
陈溪禾长叹一声,杵着下巴看着被火舌吞噬的信件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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