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大业五年十一月十三,右骁卫将军府迎来了许多族人,这座府邸之所以被称为右骁卫将军府,是因长孙晟是右骁卫将军,现长孙晟已经去世,将军府后继无人,右骁卫将军府的牌匾很快会被取消,至于这座府邸,皇帝念及长孙晟劳苦功高,特下旨将此府赐给了长孙晟的子女,府前的牌匾,待长孙晟孝期满一年后再摘下即可。
十一月十三一早,长孙安业领着诸多族人进了将军府,长孙二房这些年来一直颇为兴盛,子嗣虽不算兴旺,但每代皆会出一个十分杰出的子弟,到长孙晟和长孙仁这一代更是一门双杰,若非三房借势的时机手段不错,这一代的长孙一族,只怕是二房一家独大。
只可惜,二房的气运似乎到了长孙晟和长孙仁这一代就用尽了,不管是长孙仁还是长孙晟,这两兄弟俩成年的儿子中,皆无特别出众之人,长孙仁的那个嫡子虽没啥大本事,好歹守家业问题不大,长孙晟家几个庶出儿子倒是不错,个性却颇为内敛保守,缺了几分锐进之气。
而原配嫡妻所出的那个儿子长孙安业好在长孙晟本事出众,又娶了个不错的继妻,区区一个儿子不争气,倒也危害不到将军府,长孙晟在世的时候,家中大权是他一手掌握,内宅事务则由高氏一手打理,高氏理家颇有成算,夫妇两一内一外,把家里的一切打理得妥妥当当,加上祖上的积产,这些年下来,长孙晟夫妇手中积产颇丰。
除了祖宅中有一进自己的专属宅院外,在长安和洛阳分别都有别庄、以及无数田产商铺,长孙晟不在了,将军府的荣耀也会跟着逝去,府中财产却还在,只要府中子孙不过份败家,哪怕这一代的子弟个个平庸,府中积产亦足够整府的人衣食无忧的过上两辈子。
长孙安业夫妇这些年来虽不掌家,却也知道自家家产颇丰,长孙安业自认自己是家中原配嫡子,父亲不在了,家里的一切都应该由自己继承。
嗯,这家伙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没本事继承父亲衣钵,光耀门楣,却理所当然的认为家里的财富都应该归他所用。
只是他虽有这想法,岂奈手段不够,家中许多事他一人说了不算,只能另求外援,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随长孙安业一同来将军府的族人除了二房的长孙仁卧病在床不能动之外,其它四房都派了人过来,大房人丁凋零,只来了一个与长孙安业平辈的代表长孙季庭。
三房的长孙宽带着两个儿子一同过来了,四房的长孙恺带着儿子长孙顺德一起来了,五房也来了一个长辈和两个晚辈,高氏母子听到下人通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主院,长孙恺是长孙晟的族叔,长孙宽的是长孙晟的堂兄,既有长辈又有兄长,高氏自然要带着儿女出来行礼。
“不知五叔和诸位兄长族弟到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高氏先带着儿女朝众人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
“侄媳妇不必多礼,我们都是被安业请来的,安业,现在你可以和大家说说,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将我们这些人请到你们家来所谓何事罢“长孙恺朝高氏摆了摆手,随后转目对长孙安业开口道,他是这一行人中辈份最高的,与长孙宽一同坐在大厅中央左右两个主位上。
他并不知道长孙安业的打算,前日刚接到长孙安业的传信,说他们府中有大事商议,请一众族人过来见证,长孙恺与长孙晟的关系极好,现长孙晟不在了,长孙晟的妻儿子女他自是要照拂一二,为此,一接到长孙安业的信,立即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五叔祖,各位叔伯,请你们稍等,等我那几位兄弟都到了我再说,因今日之事与他们同样息息相关。
“长孙安业微微欠了欠身,开口道,他此言一出,顿有无数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长孙安业显然早做了周详打算,面对大家的疑惑的目光,既不紧张,也未解释,好在没让人等多久,大家不过喝了几口茶,长孙晟几个庶出的儿子就都过来了。
眼见该来的人都来齐之后,长孙安业站了起来,他微微清了清嗓子,抬目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道“五叔祖,诸位叔伯,安业今日请大家前来是想请诸位长辈见证和主持一下我府中分家一事,大家都知道,我父过世之后,因我们兄弟皆无功名在身,这将军府的牌匾很快会被摘去,当今圣人已下了旨,待我父孝期满一年之后,将军府的匾牌就会取消。”
“我们兄弟虽多,但鉴于大家不是一母所生,我继母高氏年纪尚轻,父亲过世了,她若继续与我等一同居住显然不太合适,而我嫡亲的伯父又因身体有恙,无法帮我们主理此事,安业这才斗胆请五叔祖和几位叔伯前来帮忙主理,若有不周之处,还请五叔祖和诸位叔伯原谅。”
他此言一出,除了早已知道他打算的高氏母子和长孙安业本人之外,其它人都是一怔三房的人心里具体怎么想的不知道,至于表面上和大家的表现没啥两样。
长孙恺更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自家侄儿尸骨未寒,他嫡出的儿子就急着要分家产,赶继母出门
他心里虽然不悦,嘴上偏偏不能说什么,所谓父母在,不分家,可长孙晟不在了,高氏这个主母虽在,却只是长孙安业的继母,长孙安业这个时候提出分家,他还真不能说什么,为此,长孙恺心里虽然不快,却也只能强行忍住,准备先长孙安业这家想要怎么一个分法,意念落到这里,他盯着长孙安业一眼,淡淡的开口问“却不知安业想怎么分“
“五叔祖,安业虽没什么本事,名声也一向不太好,却不是个不懂进退不知足的人,分家的规矩按我朝朝律以及我长孙一族的规矩来即可,我这里有一分我们府的财产清单,上面包括我母亲当年的嫁妆,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儿子,并无女儿,她的嫁妆不管是基于孝道还是其它,安业自然是要留下的,至于其它的家产,安业得四成即可。
“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份已经列出来的财产单,给在座的每人都发了一份,长孙恺闻声不由一愣,他初听长孙安业提分家,以为他是想打着分家的幌子要逐高氏母子出门,若他真有此想,自己这个做叔祖的说什么都不能同意,却不想从长孙安业口中听得这第一番合情合理的话,莫不是自己误会了他
带着满腹狐疑,伸手接过长孙安业递过来的财务清单,这一之下,长孙恺差点没被憋得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过去了,但见长孙安业列出来的这份财产清单中,有六成五是他母亲的嫁妆,剩余的这三成五成,他还要分四成,也就是说,长孙晟留下的这份家产,他一个人要得八成,剩余的二成再由高氏母子和三个庶兄弟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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