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殿下当然不会因为小团子的一个白眼而止住笑容,等他终于不笑了,无论沐清溪还是在一边站桩的龙一都觉得自己大概到了个假的景王殿下假王爷。
有什么好笑的
沐清溪在心里一边吐槽一边捉摸怎么脱身。
万一跟景王待着待着她又晕过去怎么办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前车之鉴,遇到景王就没好事
“殿下若是没什么事,臣女先告退。”
沐清溪道。
她这副恨不得远远避开他的样子,赵就忍不住想逗她。
不过到底还是没再逗下去。
凡事都要适可而止,万一恼了,就不好玩了。
“去吧。”
沐清溪从来没觉得景王的声音这么好听,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天籁
“是,臣女告退”
语气带着不自觉的轻快,拜别景王牵着客儿就要走。
“等等”
走出去还没三步的沐清溪停下来,一脸“你又想干什么”
的表情着赵。
赵忍不住清清嗓子,能说他其实没什么事,只是到沐清溪因为离开太高兴所以不高兴
显然不能,所以他说“智空在广陵禅房。”
原来是提醒她啊,景王除了莫名其妙了点,本质上还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嘛
沐清溪欢欢喜喜地道了谢,带着客儿和珠玑朝广陵禅房而去。
她穿着淡粉色撒红樱的对襟褙子,大红色的绉纱十二幅湘裙迤逦铺散在身侧,莲步轻移,那一抹艳色走进蓊蓊郁郁林木长廊下,红色娇媚,碧色丽,竟像是一副恰到好处的仕女图,叫人观之流连忘返。
“走吧。”
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葱翠深处,赵淡淡地说道。
沐清溪到了广陵禅房,智空起来像是特地在等她,一见她到立刻起身相接。
这样客气,倒让沐清溪不习惯了。
前世他可没有这么有礼的时候,在她面前随意地很,连喝酒吃肉都不避着,甚至时不时还会拿佛祖来开玩笑。
她曾劝过他不要对佛祖不敬,他却说那庙里供的不过是些贴了金箔纸的泥塑而已,敬不敬的,佛祖也不知道。
她问他既然不信佛为什么还要出家
他似乎被她的问题逗笑了,理直气壮地回道他哪里不信佛,他只是不信庙里的泥塑,他信得是大自在西天极乐世界的佛主。
她又问泥塑佛不就是佛祖的替身
智空笑得猖狂,似乎是在笑她浅薄,又似乎单纯地只为了她的问题而笑,他说佛主仁慈,俱在人心,心中有佛,何处不能修行何处不能念经何处不能度化何处不能
何处不能喝酒吃肉她没等她说完就接上了。
智空笑得畅快,连连称赞她孺子可教。
现在想来,那段日子大概是自父母去后她活得最轻松惬意的时光。
因为找到了生活的方向,从前经历的那些人和事,反而都能够放下了。
广陵禅房里摆设十分精简,桌椅床榻清一色皆是原木,榻上摆着一局未下完的棋局。
沐清溪好奇地了一眼,棋面上黑子与白子纵横交错,杀得你死我活,刀光剑影的兵戈之声几乎要跃出棋盘。
真不像是出家人的棋风。
不用猜就知道这肯定是景王和智空的残局,智空的棋力她是知道的,从前她跟他下棋,十次里能赢三次已经勉强。
竟能与他厮杀得不分伯仲,景王也擅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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