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溪坐在双鹤堂暖阁里间的软榻上,怀里团成一团的客儿睡的正香。
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小团子已经耐不住困劲儿,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她这些糟心事,沐清溪满心里都觉得对不住他。
隔壁暖阁里,紫叶和紫芦一左一右温声劝慰老夫人,张嬷嬷和紫蝶则去帮着孙管家处理后续的事情。
侯府里面闹出了这样的事,儿媳妇竟敢公然忤逆婆婆,甚至妄图软禁婆婆,传出去那才真真是名声扫地。
相比之下,沐清溪之前的那点事真是小打小闹不足挂齿了。
这种事,就算老夫人再生气也决不允许传到外头去,家丑不可外扬,到底还是要顾及脸面。
清辉院那个样子是没法住的,老夫人便让沐清溪跟着来了双鹤堂。
沐清溪一边拍着客儿一边打量屋子里的陈设,发现这里跟三年前竟没什么不同,门口还是那个黄花梨木的花架,四角镂雕蔓草纹的装饰,上面放了青釉刻划兰草纹玉壶春瓶,瓶子里依然是三两枝含苞的迎春花,有花无叶,显然是刚摘下来不久。
嫩黄色的花苞将绽未绽,圆鼓鼓的,有种娇憨的可。
听着隔壁紫叶和紫芦细细地劝慰,沐清溪叹了口气,有些意外事情进展地如此顺利。
其实,方才出了院门察觉到老夫人想要发作徐氏以后她就悄悄给珠玑递了眼色,当时只是为了稳妥,没料到徐氏竟然真有这个胆子。
徐氏和老夫人翻脸,这是她乐意见到的,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结果喜闻乐见。
沐清溪还是想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对她突然转了态度,思索半日也只能归结为可能是睹物思人,触动了她心底所剩不多的那点亲情。
但是,沐清溪已经不敢将希望寄托于这点亲情了,能保护她和客儿的,只有他们自己。
唯有自己掌握了底牌,才有谈判的资格。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呢
沐清溪出神地想着,却忽听得隔壁屋子门帘一响,紧接着便传来一道带着泣音的声响。
“祖母求祖母开恩呐母亲她不是有心的”
沐清菀哭得梨花带雨,一进屋子就扑倒在老夫人面前,抱着老夫人的双腿直喊冤。
她其实生的颜色很好,完全是挑了徐氏和沐驰的长处长得。
比之沐清溪柔中带韧的美,沐清菀就是弱柳扶风的那一枝纤弱的柳枝儿,娇弱细嫩,特别是哭着的时候更是让人怜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骄纵跋扈的。
沐清菀一听说清辉院里发生的事就懵了一下,得知娘亲被老夫人管起来,她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急忙奔了过来。
来的路上她身边的丫鬟彩菱已经前因后果说与她听了,沐清菀也没想到母亲千忍万忍竟然在这个档口上没忍住,心里既是埋怨又是着急。
“祖母,娘亲素日里孝顺您是知道的,但凡您有什么吩咐娘亲什么时候不是有命必从数九寒天里您生了病卧床不起,还是娘亲衣不解带的伺候,又是亲手抓药煎药,为这手都生了冻疮,年年都犯。
娘亲不过是受了小人刺激一时情急,祖母您请开恩啊”
沐清溪在里屋里听着,心下有点好笑,这个“小人”
说的是她沐清菀说的这件事她还记得的,她八岁的时候老夫人得过一场风寒,卧床不起,其实当时并不严重,几帖药下去就能好。
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这病的起因在于徐氏和沐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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