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
长庚闷声打断他,“别让我想起来,子熹,你当可怜可怜我吧。”
顾昀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可是仿佛又没什么脸再要求长庚叫他“义父”
。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顾昀是想顺着话音把那天城下的事摊开说说的情不自禁是情不自禁,但以后怎么办呢
任由长庚就这么误入歧途地断子绝孙吗
就算顾昀这个老兵痞子自己臭不要脸,不顾昔日父子名分,但堂堂雁亲王委身于一个男人,将来庙堂江湖,别人会怎么待他
不能别说长庚是凤子皇孙,就算他只是个寻常白衣,身怀这份力挽狂澜的才华和智勇,顾昀又怎么能让他因为自己受这份折辱
可惜,方才狠心备好的话到了嘴边,让长庚堵回去了,顾昀又错失了一个及时抽身的机会。
长庚伏在他肩头,避开顾昀的伤口,抱了他一会,好一会才把心头焦躁压下去。
感觉自己过一会可能还是应该去陈姑娘那扎一回针,这两天越来越压抑不住身上的乌尔骨了,这么下去迟早得出事。
长庚定了定神,恋恋不舍地退开一点“今天不热,外面太阳也不错,出去坐一坐吗对伤势有好处。”
顾昀“什么”
长庚重新打了一遍手势。
顾昀想了想,随后斩钉截铁回道“不去。”
晒太阳他没意见,但他知道自己起码一两天之内是没法自己用腿溜达出去的顾昀一点也不想知道长庚打算怎么把他弄出去。
长庚手语道“你不是不闷在屋里吗”
顾昀正色道“现在了。”
长庚似乎拿他颇没有办法,把药放好,起身走开了。
就在顾昀以为自己把他打发了的时候,长庚又转了回来,拿了一条薄毯,不由分说地往顾昀身上一裹,然后双手抱起他无力反抗的小义父,稳稳当当地把他抱出了门。
顾昀“”
要造反了吗
正巧这时候仓皇逃走的沈易不放心,纠结了一路,又调转回来,不料兜头撞见此情此景,整个人倒抽了一口罗圈形的凉气,让侯府的门槛绊了个大马趴。
长庚愣了一下,随即脸不红气不喘地问道“沈将军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沈易干笑,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又欲盖弥彰地将他踩滑了的半个脚印抹去“不打紧,落下个脚印哈哈,那个我那个什么,不打扰了。”
说完,这个吃里扒外的奇葩转身便逃窜了,唯恐顾昀将他杀人灭口。
院里已经放好了躺椅,长庚将气不打一处来的顾昀放好,又把谭将军的割风刃从他手中抽出来,放在躺椅旁的茶台边上,坦然笑道“怎么有一年除夕我嫌外面人多不想出门,你不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把我扛出去的”
顾昀面无表情道“所以你们今天咸鱼翻身了,排着队地来找我报仇雪恨了。”
长庚大笑。
笑完,他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放在顾昀手里“给。”
顾昀只觉得触手冰凉,他微微托了一下夹在鼻梁上的琉璃镜,清那是一支白玉短笛,通体如羊脂,一整块雕成的,玉质极细腻,形如一根缩小的割风刃,割风刃上的手握、浮雕乃至于尖端的出刃口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尾部刻了个“顾”
字。
乍一,顾昀还以为那字是他亲手刻上去的,简直能以假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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