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然”
八点,南山医院地下停车场。
因为被跟踪的小插曲,导致接女朋友迟到的舒窈先是庆幸蔺然恰好要加班、自己来时她恰好走出医院,随后却发现今天的女朋友似乎有心事,此刻一手抱着自己送的花,另一手拿着自己送的礼物,神色是心不在焉的冷淡。
听见她的声音,身旁的人适时偏转脑袋,那双黑眸静静落在她身上,往日浮现其中的温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探究的打量。
舒窈被看得又开始紧张。
连本来挽上她手肘的掌心都犹豫地缩了缩。
但她还是努力开口,“是不是医院里的事情还没忙完呀”
浅色的,像粉百合一样的唇瓣一张一合。
蔺然在这股环绕的花香里,脑海中不期然冒出那只猎物死前的声音。
原来它的生物电只来得及对她发出这未完的讯号。
可是唯一将它吃下去的那根触足,却将它最后定格的思绪传达了过来
原来不是烙印,是标记。
这句恍然,阴差阳错成了遗言般的存在。
至死,它才反应过来,那个脆弱的、在他食谱上的、皮肉嫩白的猎物,与他一样身上留着掠食者气息的女人,原来并不是同他一般被打上了待宰烙印的屠宰场牛羊,而是被强者特意留下气味庇护、警告其他同类不准靠近的存在。
蔺然当然不后悔让舒窈染上自己气味这件事。
她只是反复在思考方才在那楼顶花园时冒出的念头。
舒窈是她的。
但是,要怎么变成她的
人类的伦理与规则并不能定义她,但右手拎着的礼物盒子沉甸甸的重量在向她透露,女朋友大概率又往里面放了不止一份礼物,距离她收集到九个瓶子的终点,已经近在咫尺。
终点之后,是她从未设想过的情形。
眼下。
认知中从来只有“好吃的食物、难吃的食物、瓶瓶”
这三种存在的掠食者,难得进入了知识盲区,但不等她想出答案,面前的人眼尾再度泛起微红。
动作先于思绪,想要触碰那脆弱的绯红。
拟态中、透明的触手朝着那薄薄的眼皮伸去
千钧一发之际。
蔺然将礼物盒放在旁边车的前盖上,指腹先一步碰到了舒窈温热的眼眶边缘。
久久没等到她回答、正因为气氛过于尴尬而反思自己是否问错话的舒窈“”
她长长睫毛很轻地扑了扑,像停在对方雪白指尖振翅的蝴蝶。
“不是医院的事情,”
蔺然的回答很快响起,“刚才是在想,你是不是哭过”
说着,她拿出了手机,将上面收到的紧急求助短信展现给对方,语气总算恢复以往的体贴温柔,此时就更显关切“之前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这原因显然让舒窈有些意外。
“这个嘛”
“应该是下午不小心按错了,可能是坐地铁回家的时候人太多,挤着挤着就按到了是不是吓到你了,说实话我在来的路上,也被另一个收到消息的叔叔打电话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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