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就这么被戚北落抱着,大摇大摆地走了一路,越踢腾挣扎,圈在她身上的臂弯就越紧。
最后反而是她先把自己的力气闹没,无法动弹,只能软绵绵地趴在他怀里,蹙眉嘟嘴,时不时拿手拍他胸膛两下出气,像只生气的小奶猫,挥舞小肉垫,朝他表示不满。
可力气实在太轻柔,怎么,怎么像在仗着他的宠,肆无忌惮地撒娇。
戚北落有些心猿意马,恶狠狠咬了口舌尖,硬生生将自己从温柔乡中强拽出来,冷冰冰地斜她一眼。
顾慈肩膀随之一颤,眉头慢慢舒展开,鹌鹑似的,一点一点往里缩脖子。
见他眼底隐约还蓬着怒意,她咽了下喉咙,柔滑娇嫩的脸颊贴在他胸前,讨好般轻轻蹭了蹭。
清润的眸子漾起几寸秋波,怯生生望住他的眼,戚北落便再挪不开视线。
都说他是不败战神,连老天爷都未必能降服住他。
想来就是因为这个,老天爷才会派这丫头下凡,专门克他。
她甚至都不需要舞刀弄剑,只要一个眼神,轻飘飘的,就能让自己溃不成军。
戚北落长出一口气,转念一想方才裴灵徽提到柳眠风时,小姑娘惊喜的模样,那颗炽热的心,就“嗞”
地一声冷却。
就从没见她这般过自己
他闷哼一声,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她今日如何讨饶,自己都绝不能心软,非要叫她碰个钉子,长点记性不可
抛开方才那段不愉快的事,戚北落今日原是打算带顾慈去游寒山寺。
小姑娘从前在宫里念时,就背张继的那首枫桥夜泊,那时他便暗下决心,日后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带她去夜游一番。
眼下机会是来了,可气氛却没了
等到了渡口,戚北落才将人放下。
天已近黄昏,苍穹渲染一片金黄,数点寒鸦绕枝盘旋回翔,平添几许凄惶。
奚鹤卿依旧挡在裴行知和顾蘅之间,神色警惕,似一柄拉满弦的弓,随时能暴起。
裴行知淡淡扫他一眼,他便捏紧一分拳。
顾蘅似有心事,独自坐在岸边一颗大石头上,捧着脸发呆,时不时瞥奚鹤卿两眼。
奚鹤卿有所觉察,视线转过来时,她又忙忙调开目光,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昨日,她因为闹肚子,什么东西也吃不下,连药也喂不进去。
慈儿和表姐都没主意,还是奚鹤卿一口一口,软磨硬泡,亲手给自己喂下。
其间她受不住苦味,吐了几口在他衣裳上,他竟没生气,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她怕热,生病后就更怕。
夜里躺在床上,浑身“呼呼”
冒汗,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后来,像是有人把窗户打开了,夜风阵阵送爽,拂去周身燥热,她这才迷迷糊糊安然睡去。
可醒来后,朦胧视线中闯入的第一个身影,竟是床边一个满面倦容的少年,手里握着蒲扇,表情冷漠不屑,眼角眉梢却染着一点浅浅的笑意
竟是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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