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窗户有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正好报纸副刊的最上面有一条新闻用醒目的黑字勾勒得极清楚:某市警队处理了一起深夜突发的交通事故,双方正在约谈时,女死者重病的女儿不满父亲将赔偿金全部拿走不给自己治病。
父女发生激烈争执,当父亲的一怒之下将未成年的女儿推出三楼窗外……
周里漠然地望了一眼新闻,心里暗暗冷嗤竟然还有这种人渣,不能庇佑妻子儿女也就罢了,竟还有脸卷走亡者的钱财。
这种人应该早早地拉出去枪毙,省得浪费民众的粮食。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正准备把桌子上的几份文件看了,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字样。
周里生怕是一时眼花,猛地伸手扯过那张报纸,力气之大竟将报纸撕成两半。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就见文章角落处写了几行字——车祸肇事方因醉酒负全责,女性死者贺梅送医急救时过世,曾用名贺淑萍今年三十二岁,其家人获赔十二万元现金。
因其女儿身故,丈夫陈晖多年前业已离婚且涉嫌故意杀人,警方正在大力寻找她其余的直系亲属云云。
周里忽然踉跄了一下,将报纸小心拿着重新站到窗前一字一句地仔细研读。
好半天之后他取下眼镜,一双形状生得极好的凤目早已发红。
他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翻遍了自己很少动用的私人通讯录,才辗转托了一个熟人到警队问询清楚了全部的情况。
那天晚上,秘书下班的时候忽然听到团长办公室传来几声压抑的哭泣。
声音压得极低,就像荒野上失去伴侣的孤狼在痛悔哀嚎。
他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小心地敲了几下门后,屋里传来男人略有些沙哑的回答,“无事,你先走吧,我还有几个文件没看完!”
秘书就自嘲一笑,像周团长这样冷肃得像一杆枪的人,怎么会跟哭泣之类的词语挂上勾?
但是屋子里的男人却真的哭得满脸泪水,这无关风花雪月,只是一个长久的期待忽然破灭成空而已。
良久,平静下来的周里终于颤抖着手拨出一个电话号码,等那边通了之后才声音哽咽道:“贺叔,我想我已经知道萍萍的下落了。
原来她离我这么近,她却从来不肯上门……”
第3章家人
几天后市郊的公墓前,一对风尘仆仆头发花白的老夫妻相互搀扶着站在一座坟墓前,哭得哀哀不能自己。
李明秀一边抚着墓碑上的照片,一边大力捶着胸口伤心道:“真是个犟丫头,我不过骂了她几句就一去不回头,十几年连封信都不往家里寄,真是个狠心至极的丫头。
碰到那么大的坎受了那么多的罪都不肯回头,如今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要生生痛死我这当娘的啊!”
想来是恨到极处,李明秀使劲拍打着墓碑,“你这个孩子早知道你这么伤人心,我就不该生你出来。
有人害你委屈你,你难道就不知道跟家里人讲吗?你的嘴巴长着就不会喊一声疼吗?起码有我们站在一边帮你撑腰,帮你出出主意啊!
“
周里忙碌了好些天满脸憔悴,面对着与自己同样伤心的贺氏夫妻却根本不敢上前深劝。
他一手一脚不假于人手地操办贺淑萍母女的身后事,几天几夜就没有好生睡过一个囫囵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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