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辆马车中,荀采正小心的用袖口沾去眼泪,避免花了妆容,言不由衷,“真是这时候,还如此顽皮,怎么让人放心”
“荀小公子,舍不得女郎,如此姐弟情深,奴婢真是羡慕不来呢。”
婢女梨涡一笑,从袖中掏出手绢来,膝行至荀采身旁。
她原是仲慈公府中厨上的女婢,荀氏女郎出嫁少人陪伴,就将她选上来。
阴氏的婢女相互,不管心中如何,也你一言我一问的奉承起来
“小公子聪慧。”
“长得真漂亮。”
“正是,将来定能做官。”
“他不过一个顽童,哪能出以后”
荀采还含着泪,却忍不住轻笑一声,又接着叹了口气,“要能有彧堂弟一半沉稳,我就放心了。”
荀采念叨着的荀柔,正同她心目中阿弟的榜样荀彧坐在一席。
兄长护送着阿姐走了,父亲要招呼客人,荀柔落单,又一次被荀彧认领监护。
荀家的宴会,从中午开始,齐聚一堂的诸荀今日都身着礼服玄端,腰间宽带,广袖高冠,或配剑或佩玉,具是端方雅正。
桌案虽然仍然是分食,饭菜的确比往日更加丰富。
林林总总十几个餐碟,有时鲜、腌鱼、烤鸡肉、猪肉脯还有荀柔“创造”
的榆钱饭,主食是汤饼。
所谓汤饼,就是面片汤。
如今水稻还只在江南水乡才能种植,黄河以北大多以小麦和大为食,小麦的打磨技术尚不成熟,耗费工力,如今日这般需要精细面粉才能做出的面片,在他家也不能算日常。
不过,他的食案与周围人有不同,他有只碗明显就不一样。
荀柔忍不住的探头去旁边荀彧的食案。
浅口平坦、带着双耳的食器,十分别致,食器内的液体,上部澄清下部有一点白色浑浊。
宴席开始,祝寿时大家都举这只盏,所以荀柔知道这一定是酒汉代的酒,他还没尝过呢。
“阿善想尝一尝醴酿”
荀彧立即注意到他的视线。
嗯醪糟那就不算酒了。
荀柔连忙点头,“可以吗”
荀彧微微犹豫,用桌上的木勺舀了一勺递给他,解释道,“阿善年幼不可多饮。”
荀柔张嘴叼住勺子,勺中的液体被他一吸,落进嘴里,味道是略熟悉的淡淡回甜,但还没等他品出滋味,浅浅一勺就已经落下喉咙,一点香醇的味道升起。
味道淡淡的就像糖水,真的就是很正常的醪糟嘛。
荀柔咋咋嘴巴,捉住荀彧的袖子,“阿兄,再给我一点。”
小朋友刚才哭过,眼圈和鼻头都是红的,眼睫湿漉漉的,显得十分可怜,荀彧一时心软,又给他舀了三勺,再不肯给。
酒食半酣,年轻一辈的荀家少年们,便开始出席表演,或拔剑起舞,或击节而歌,待荀谌表演了蹴鞠戏,荀衍将作剑舞,荀彧携琴,为兄长伴乐。
踏飒流星,翩然惊鸿,剑耀烛光。
琴曲铮铮,清越如泉,和乐且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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