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另一个昏暗的角落,吴娟厚着脸皮凑在知青堆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孙少安的反应,殷勤地给他端菜递水。
她心里啥都明白,只是还有点不甘心,想再努力争取争取,万一他就被自己的诚意感动了呢。
其余几人只默默地大口吃肉吃菜,也不管身旁两人的眉眼官司,只杨丹心里有气,小声地骂了句臭不要脸。
她努力好好几年都没能靠近孙少安的心,吴娟一个村姑,粗鄙愚蠢又无知,真是癞想吃炖大鹅,不知天高地厚。
孙少安耷拉着一张脸,满心烦躁地皱着眉头,想着是不是先离开这里。
他一点也不想到吴娟,他明明已经很明确地拒绝过好几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吴娟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依然我行我素纠缠他,让他烦不胜烦。
再难听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他的教养更不允许他对女同志动手,面对厚颜又难缠的吴娟,他有些疲于应对,也有些束手无策,突然觉得饭盒里肥肥的五花肉都没那么香了。
眼神无意识地在食堂中四处飘飞,突然,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映入眼帘。
孙少安眼睛猛地一亮,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向上弯起,端着自己的饭盒,快步朝千羽几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大壮大强,你们在这啊,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孙少安笑吟吟地同哥俩打招呼,眼神却不自觉往千羽那飘,眸子里一片的星光灿烂,“小芳,好久不见。”
千羽闻声望去,就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一道光给急闪了一下。
一身半新不旧的军绿大衣,被颜靓腿长的孙少安生生穿出了t台走秀的迷人风采,果然,人长得好,就是披个麻袋片也好。
半天不见,他依然风采如故。
千羽欣赏的多了好几眼,笑眯眯地回了句“好久不见。”
那语气是要多和善有多和善,要多柔和有多柔和,惹得一旁的大强哥俩好奇地瞄了她好几眼,心里止不住嘀咕起来,上午到下午,真的好久吗
察觉到千羽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孙少安的笑容变得越发明媚,又很有礼貌地同董晓雪和闫劭打过招呼,不着痕迹地挤开大强,占据了千羽右手边的位置,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似乎是回到了从前和小芳相处的轻松时光,开心地说起话来。
千羽一边细嚼慢咽,一边侧耳倾听,偶尔也会提几个问题,想通过他了解一下这个时空的世界。
孙少安不愧是来自大城海市的人,对国内大多一线大城市都很了解,他声情并茂的细致描述,一点一点娓娓道来,千羽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董晓雪和双胞胎也会好奇的发问,只闫劭一人静静地用餐,默默地聆听。
他没去过海市,作为沿海口岸的一线大市,想必无论是在城市建设还是人文情怀上,同文化底蕴雄厚的首都相比都有着诸多不同,对此,他也很有兴趣。
随着孙少安讲述,仿佛有一副江南水乡的水墨画缓缓地在众人眼前延展开来,那雨中摇曳的乌篷船,街道上飘过的花褶伞,采莲蓬的美丽姑娘,白墙灰瓦的屋舍,还有那一道道满是青苔的石桥和一条条的蜿蜒窄巷在一片烟雨蒙蒙中,都生动鲜活了起来。
千羽的兴致似乎被提了起来,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好整以暇地问孙少安道“你说的水乡,是那种出入只能以小船为交通工具的吗那吃水呢,打深井吗”
“是的,船是当地连通外界唯一的交通工具。
我有一个表叔就住在水乡乌蓬镇,家里就有一条乌篷船,以前靠打鱼或摆渡为生,现在不让打鱼了,就去了当地的手工陶瓷作坊工作。
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口老井,水质清冽甘甜,据说几百年来井水从未干涸过,就是在六几年那会儿全国闹大旱的时候也没有,被当地人称为“神井”
,私下都传说有神明一直庇佑着当地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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