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出门,陈淮疆才拍拍自己的枕头,反过来哄裴宥山一般:“伢伢,陪我躺一会吧。”
裴宥山脱了袄子,躺在陈淮疆的床下。
只听陈淮疆又说:“伢伢,躺到床上来。”
这要是在王府,裴宥山说不定会听话照做。
躺在床下的小榻上也挺累的,他个子高挑,得蜷着身子才能整个人缩在小榻上。
但这是驿馆,鱼龙混杂的,被人看见要说陈淮疆没规矩了。
裴宥山摇摇头,态度非常强硬,但陈淮疆还握着裴宥山的手,撒娇似的轻轻晃了晃。
……算了,说就说吧。
裴宥山立马败下阵来,爬到床边替陈淮疆按摩手腕处的穴位。
陈淮疆闭着眼睛,表情安详,像是已经睡着了。
裴宥山记得,陈淮疆九岁时第一次随穆王去关外时受了伤,小腿上撕开一条足有三寸长的伤口,上药时整条小腿都血肉模糊了,他都没哭,也是说:“伢伢陪我躺一会吧。”
“要是离开王府了,世子怎么办啊……”
裴宥山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自觉说了出来。
他刚合上唇,陈淮疆就张开双眼:“伢伢刚才说什么?”
“自言自语而已。”
裴宥山说。
陈淮疆一向挺好说话的,雁雪阁偶尔有下人说错了话,办错了事,陈淮疆都不曾责罚过,现在却罕见地较真起来:“伢伢有心事。
能和我说说吗?”
裴宥山是有打算和陈淮疆说自己想出府的事,但不是现在。
现下陈淮疆还病着,还需要他呢,而且他也还舍不得陈淮疆这个最好的朋友:“不是重要的事,世子爷不必费心。”
陈淮疆深深看他一眼,搂着裴宥山闭上眼睛小憩了。
深夜的时候,岱王府的马车也到了驿馆。
他们从容城与齐州的交界处出发,没想到到的却比穆王一行人还要晚。
裴宥山奇怪:“礼亲王府怎么迟迟没到?”
“礼王叔和月升有些事要办,今年便不来京城了。”
陈淮疆说。
他气色好了很多,小睡了一会,脸也没那么白了。
裴宥山看着窗外小摊上微弱的光芒,意有所指地说:“世子爷没用晚饭,应该饿了吧?不如让康大哥带点饭食上来。”
“我不饿。”
陈淮疆摇头。
都快亥时了,他没有这个点进食的习惯,小时候穆王总跟他说饱暖思淫欲,人吃得多就会懈怠,他在这一方面更是警惕:“已经很晚了,让柏康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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