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可从没今天这么无奈,这么失控。
温书抬头,看清他眼睛里的红血丝,隔着玻璃镜面,斯文扫地。
他有什么变化呢?骨子里还不是那头撕毁一切的野兽,西装下还是那残虐暴徒。
叹了口气,温书转身,不想再和他交流。
却被一只大手勾住手腕,分明不舍,留恋。
“放手,盛先生,自重。”
无法言喻的痛楚蔓延,盛京延拉着她的手,这个倔强温柔的姑娘,这个他亲自从地震里救起来的姑娘,这个爱了他十三年的姑娘。
他辜负她那么久,他不想放开,也绝不放开。
嗓音低哑,如晨间掺的一把雾,盛京延开口:“以后,我都不会再放手。”
怔了下,温书调整情绪,挣了挣手腕,十指碾磨过他粗砥干燥的手心,轻触到虎口的疤痕,黑色蝴蝶纹身纹路向下,带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他力气太大,根本挣不脱分毫。
“你非得我以后躲着你,是吗?”
冷静下来,温书说的话也与那喷泉里被冰块降温过的水无异。
阳光落在水面上,却泛不起一丝暖意。
垂下眼睫,盛京延胸口沉闷得厉害,起伏难定,他缓慢地,从衣兜里拿出一块草莓软糖放在她手心。
轻轻开口:“苏苏,以后,我不会让你吃苦了。”
软糖质地很软,上满铺了一层白白的糖霜,很甜,有一点粘牙。
温书十二岁的时候,在福利院,与同班的小胖子打架,打得嘴巴脏兮兮的,抢到了一块软糖,形状歪歪扭扭是个小熊,吃进嘴里化开,很甜很甜。
吃那一块糖时,小胖子回去叫比她年纪大几岁的人来出气,一个人按住她,打她嘴巴,让她把糖吐出来,另一个人抓地上的沙子往她脸上砸,扔进眼睛里,眼泪不停地掉。
可温书死咬着嘴里的糖,不松开,没哭出声,带着泪水和沙子一起吃下去。
后面她再没吃过那么甜的糖,她在日记里写:
如果能一直吃小熊软糖就好了。
好喜欢吃甜的,不想吃苦了。
闭了闭眼睛,温书抓着那块糖挣脱出他手心,她转过身,抬头看他,瞳眸黑白分明,眼底漠然如霜雪。
扬手一扔,她把那块糖扔回去,砸在他胸口透过衬衫纽扣向下,很快,掉到地上。
一根银丝一样的线崩断,盛京延看着她,漆黑眸子里,沉静,压抑,隐忍。
喉咙发涩,喉骨滚动,那眼里的复杂情绪浓得化不开。
盛京延蹲下身,修长手骨露出一截,手腕上的银色机械表冰冷,精密,他不发一言,捡起掉在地上那块糖。
咬了咬唇角,静静看着他的侧脸,只一眼就移开,她转身离开,留他一人在葡萄藤架下,在明暗光影中,细小的光束里跃动着灰尘,男人背影略显孤寂。
扯着唇角无声笑了下,撕开糖纸包装,盛京延咬下那块软糖,舌尖触着口腔壁,糖霜和糖浆,黏得腻了。
—
下午,应庄园主的邀请,大家一起去学习和体验葡萄酒的酿造过程。
四点多,太阳不那么毒辣,温书特地穿了长裤长袖,和阙姗谈胥他们一起到葡萄园汇合。
站在荫蔽的葡萄架下,众人全副武装准备摘葡萄。
温书拿了把大剪子,挎了个木篮,刚钻进葡萄园深处准备抓的时候,就听见夏灵烟的声音。
“哎,听说你们要摘葡萄酿酒,我也要来玩。”
只见她穿着短裙打了遮阳伞下车走过来,手里还提了个无比精致的浅绿色花篮。
一进来,刚站一会,就闻到一股过于浓烈的香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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