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昭真的说不出口。
好在会试结果还没出来,权维康只要不是前三甲,没有被陛下亲自授问的权利,她就不必纠结该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
一夜雨来风急,院中池塘里的芙蕖转眼被打的七零八落,胭脂妆点而成的荷花瓣争流塘中,气温骤降,转眼就是一年立秋。
沈怀昭手撑着支棱窗,怔然望向窗外一地残叶。
今日该出会试结果了。
考院辰时准时放榜,有考生的人家早早就会去现场等待,他们家虽然可以由小厮代劳,但沈章还是兴致勃勃的拖着权维康去了考院,美名其曰要第一个看到考试结果,才不枉费他辛苦读书许多年。
沈夫人拗不过他,大手一挥随他们去。
眼下早已过辰时,日头已起,很快蒸腾掉空气中残留的雨气,沈怀昭安静的候在窗边,耐心等着消息传到她这里。
应当快了。
支棱窗大开,人站在窗沿下,正好能看见院门处,守门的婆子翘着腿坐在木凳上懒洋洋的打着扇子,忽然耳朵一动听见了什么动静一般,赶紧翻身站起,将门推开一角,探出头去。
小厮收回敲门的手,向神情谨慎的婆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东风报信来。
在沈怀昭的注视下,年近五旬的婆子以不似她年纪的矫健,跨越过重重石路木阶,飞奔着推开了她的房门。
珠帘被人一把扬起,发出翠玉撞击的清脆声响,沈怀昭扶着窗棂回首,就见呼吸急促的婆子喜笑颜开道:“姑娘,好消息啊!
二公子中了解元!
前三甲!
老爷和夫人请您赶紧去正院呢!”
沈怀昭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二哥回来了?”
婆子欣喜:“回来了,连带着那位权公子一起,那公子也了不得,是今年的状元郎呢!”
沈怀昭:“.......”
欢愉之情一扫而空,沈怀昭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状元郎啊。
太子殿下的眼光,确实是很好。
沈怀昭握着窗棂,怔怔地想着,眼光好到可以被她用来当说服皇后娘娘的借口,好到他看上的人,居然当真就这样排除万难,成了冠绝天下的状元郎。
家宴上,沈怀昭格外沉默。
趁着午休,匆匆告假赶回的沈相和沈豫顾不得换下一身官袍,便满面喜色的上桌,沈夫人张罗了足足三十六道菜,铺满了一大张樱桃木福禄寿雕花餐桌,纵然如此,她甚至还觉得不够。
丫鬟小厮们正在院中忙忙碌碌,在树杈枝丫上挂上“禄”
字样式的大红剪纸,寓意禄满枝头。
看守正门的门房也在忙碌,三年前大哥中状元那日就是这样,来沈府门口沾喜气的百姓踏破了门前青石板,门房不好驱赶,只能拉着家丁一道出门守着。
如果有人想把门口石狮子敲下来一块带走,他们也好及时阻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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