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贺卿愿意同白青岫回去,让太医调理个一年半载总好过现在,只是贺卿不愿,说到底还是不够信任。
白青岫无奈,他在药堂买了些忍冬之类的药材给贺卿泡茶喝,又问隔壁的大娘购买她家的蜂蜜润喉。
白青岫并未否认大娘对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位,这缘分浅淡,他没必要费心解释,或许还会搅乱了这村庄的安宁,毕竟分桃断袖一事怎么说都不算是正途,他接过蜂蜜罐子递给对方一粒碎银:“谢过大娘了。”
农妇忙不迭地接过那粒碎银藏入怀中笑得牙不见眼,她见过贺卿的凶相,或许也是好心,拉着白青岫的衣袖往角落里站了站,煞有其事地告诉对方:“你哥哥刚打完仗回来,手上沾了太多人命。
可能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了。”
农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道:“他这里有点问题,你平常的时候小心点。
哎,造孽啊,打仗也是没办法,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白青岫有些哭笑不得,子不语怪力乱神,可风雨不由人力掌控,而百姓们的生计都要靠这老天,他们求神拜佛求的是风调雨顺、平安富贵。
这日子太苦,又有什么办法呢?
便只能信一些前世因今生果来世缘了。
将他人的苦难归结于报应和命苦,将他们不能理解的事情归结于虚无缥缈的鬼神邪祟。
可对方也是好心,白青岫亲自将人送出了院子道了声谢。
冬日里那北风寒冷而干燥,却又带着几分凛冽的清新,空气中弥漫着的似有若无的血腥气明显,白青岫下意识地看向这气味的来源,他的心在这一刻被攥紧了,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慌来。
他快步走到贺卿的面前蹲下身来将蜂蜜罐子搁置在了地上,仰视着贺卿朝对方伸出手,那语调夹杂着寒意是那样的不容置喙:“把匕首给我。”
自再见贺卿至今,白青岫难得强势了一回,他也在找让彼此舒适的相处模式,所有的都可以退让,可这件事却不能够。
白青岫认识贺卿的那柄匕首,名为断魄,其锋利程度吹毛断发,这世间能带给他安全感的东西或许只有这么一柄冰冷的利器。
那是陪伴了他数千个日夜的存在,那是让他在那波诡云谲的争斗中爬到一人之下的位置的存在。
那是曾经身陷囹圄孤苦无依的小太监的第一个伙伴,他最信任的伙伴……
如今他生了病,固执地认为这把匕首可以保护他、可以给他安全感。
白青岫不免对一件死物生出了莫名的醋意,又觉得自作自受。
如今的贺卿草木皆兵,他冷着一张脸看着白青岫,那满是不悦的目光显然是不答应对方的命令。
白青岫深深地望着贺卿,不由得放软了语调去哄他:“贺卿,我会保护你。
日后除非我死,否则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白青岫哪里是执意要贺卿的匕首,只是那匕首伤害了他自己。
贺卿被这目光灼得发烫,他移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反问了句:“那你呢?”
白青岫微愣,随后答曰:“我也不能伤害你。”
白青岫的心绪纷繁复杂,面上却不显,如果他们换一种方式相遇,如果自己对待感情不那么吝啬,如果他们不在权力的旋涡中不那样互相猜忌,或许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可即便如此,在这样脆弱的时候,他还是愿意将自己纳入了他的地盘。
彼此信任又互相猜忌么?
有这么个结果或许也还不错。
他们陷入了漫长的对峙中,贺卿终于妥协从左手的袖口里取出了那柄匕首交到了白青岫的手中。
那匕首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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