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便毫不客气地坐下大快朵颐了起来,那嘴里还塞着食物含混不清地说了句谢谢军师。
贺卿来了兴致,便坐在少年的身侧从对方的姓氏问到家中情况,等问完了便只剩唏嘘。
少年却不以为意,他说他们都是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哪有田地,不都是租乡绅富贾的田地劳作,一年的收成要给朝廷还要给地主,到了自己手上的也便剩不下多少了,饿死的都有,更别说填饱肚子。
若逢天灾人祸,那就更别提了。
他说他想念书,想进京赶考。
贺卿听着少年人的言语,心想若是殿下生在寻常人家,这样的年纪应当是这般率真可爱吧?
若有的选,谁又愿意不过孩童的年纪学会那些绸缪算计?
若是有的选,谁又愿意在十余岁的年纪面临生死?
贺卿允诺少年,等打完仗了,便让少年念书,自己会帮他。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欣喜地看着贺卿:“真的?”
贺卿与之承诺:“我是军师,自然不会骗你。”
这是贺卿第一次见他,也是最后一次,之后军中便没了他的身影,贺卿去问过许多人才知晓,他已是殉国了。
尸首何处,埋骨何处,皆是不知。
贺卿又是一夜未眠,那日,他允诺他:我是军师,自然不会骗你。
,狡兔死走狗烹
冬去春来又一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虽边关严寒,但所有人的心都是热腾腾的暖,此时的他们都期盼着彻底胜利然后回家与亲人团聚。
今日是寒食节,禁烟火、吃冷食、祭扫踏青……
春寒料峭,那雨丝细密地扎入泥土,唤醒了几分青绿色的春意。
与其余人的兴奋和期待不同,贺卿在营帐中小憩,头部那反复细密的疼痛令他难以入眠,不知从何时起,他便总会梦魇,梦见战场上厮杀的惨状,梦见战后的白骨露野……
他有些忘记了年月,更不知晓自己来了多久。
如今的他在军中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有多高?他也不清楚。
终于,这最后一仗打完便可以还天下太平了,而他们也可以回家了。
闲暇之余,贺卿总会思念殿下,不知殿下如今是何模样?从不见殿下的回信,他可安好?经年后他可曾娶亲?那皇位如今可坐的稳当了?
许老将军也苍老了,斑驳的青丝变作彻底的花白,却依旧能上阵杀敌。
每每劝他,便用古时的老将来作例,戎马半生,英雄迟暮,也令人感慨唏嘘……
“谁?”
如今的贺卿过于敏锐,说是草木皆兵也不为过,听见陌生的脚步声行至营帐前便厉呵了一声,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藏在袖中的飞刀。
“军师,陛下的圣旨来了,元帅让我来请您。”
一小卒战战兢兢的出现在营帐中禀报了句。
贺卿并未收起防御的姿态,只是说了句:“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贺卿来不及整理仪容匆匆地去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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