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太宗以武得天下,为保江山永固,重文抑武。
京畿世家子弟,深谙其道,要么科考入仕,要么靠祖上求个荫官,再不济就守着家业过活,哪个不比醉卧沙场舒坦。
反倒是穷苦出身的布衣,请不起先生,上不得私塾,纵知诗书句读,也无财力赶赴科考。
若想出人头地,只得远赴边疆,以性命相搏,谋一份前程。
他们倒是有几分真本事,可一来武官品阶向来低于文官,二来出身为世家不屑,想要出头着实困难。”
黎至清由衷道:“所以,世家出了肖沉戟,四年后京畿才有将可用!”
黎至清极少夸人,肖珏听了这话本该高兴,可如今却是笑不出来,叹了一口气才道:
“至清你也猜到了,若我此刻退下阵来,北境必乱,我又怎能安心退下?”
黎至清又低头看了看肖珏身前的伤势,递给黎梨一个探寻的目光。
黎梨进帐时便瞧见肖珏那满身或是未收口或是崩裂的伤,此刻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面色凝重地朝着黎至清摇了摇头。
黎至清瞬间明了,肖珏身体已是极限。
黎至清坐在肖珏床边,沉默半晌,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劝道:
“沉戟,你安心稳坐中军当统帅,再从随军之人里择个将领吧。”
“再择一个?”
肖珏瞬间蹙眉。
黎至清点了点头,“召集边防军统领,让他们从禁军中推一个。”
肖珏满脸诧异,“出征在外的将帅,皆由枢密院出具调令任命,前线怎可临时委派,名不正言不顺。”
黎至清面色沉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若等东府西府议过,再征询了三司衙门的意见,胡旗人怕是已经破城了。”
肖珏自然明白战机瞬息万变的道理,但黎至清的建议实在大胆,甚至有些出阁,一时之间肖珏不敢应承,只道:
“我再想想吧。”
黎至清知他为难,也不再多言,又将话转回肖珏的伤势,“你的旧伤怎么拖了这些时日还未痊愈?”
肖珏无奈笑笑,不肯作答。
正巧有军医入内,听到这话,回道:
“边塞苦寒,缺医少药,军费有限,军中置备的伤药不过尔尔,都指挥使又不肯搞特殊。”
黎至清听明白了,缺的是药。
自他醒来,仿佛听说穆谦有一车货物皆是珍稀名贵药材,且不打算售卖,看来有心用于北境。
穆谦的药材,无人敢打主意,黎至清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说动他,但又担忧着肖珏的身体,只得硬着头皮前往穆谦的军帐。
黎至清刚开口同穆谦商议借用些药材,穆谦一口答应。
待穆谦听明白所借药材是为肖珏所用,上一刻还笑容满面,下一刻便沉了脸色,丢下一句:
“想用本王带来的药材,也不是不行,让肖沉戟亲自来求我,然后拿着市价十倍的银两来买,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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