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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也没想到,被母神亲手弑杀的遇归其实并未身死。
业火烧了祂两天两夜,变数出现在第三日。
遇归受到母神的束缚,几乎是被钉在火里焚烧,祂的哀求讨不到母神半分怜悯,仿佛这不是孩童的呢喃,而是是招人恨的蚊咛。
自那时起,遇归便明白了一个道理,求人求神都是徒劳,母神怜爱万灵,却独独不会庇佑祂。
于是在第三日夜,遇归学会咬住疼痛,祂在火笼中喊道:“母亲。”
——没有回应。
业火将祂的灵魂烫来蜷曲,遇归不懈地喊:“母亲,祢在看着我吗。”
火光织就的笼子外有一道绰绰约约的身影,那具身躯有四条手臂,隔着火墙瞧去,其中一条捂着心口,一条弯抬手臂,仿佛正在痛心抹泪。
遇归神情松动,祂又道:“母亲、母亲、母亲。”
那身影离得近了些,笼罩在火笼之外,如同庞然大物。
母神总算做出回答,但祂的应答方式并非以言语,而是肢体,祂的每一个动作都有意义。
母神从不讲话,祂的意念会化成一道道符咒,让接收者自个儿感知。
因而母神的这一举动是在说:遇归。
遇归道:“母亲,我新创了道符咒,样式别致,我画给祢看看好不好?”
母神抬起一只手臂,触碰到火笼的边缘,算是应允。
遇归喜极而泣,全然忘了自己正在受业火炙烤,祂摊开小手,将符画于掌心,接着抬手触碰到火笼之上,符咒以火笼为媒介,将咒力传至母神的识海。
或许是出于悲悯,母神竟真对祂打开了自己的识海,于是咒力如狂莽,在涌进识海的瞬间,遇归忍俊不禁道:“母亲,我好不好?你看看,我敬祢、爱祢,到死也时时想着祢。”
母神再次陷入沉寂,似乎不愿回应,可炙烤遇归的业火却越烧越旺,不过瞬息之间,遇归所剩寥寥的魂灵就几近被全部抹灭。
遇归流失了魂灵,流了血,更流了眼泪。
但最叫祂屈辱的就是眼泪,祂明知这是徒劳的、示弱的手段,而母神手下最不缺的就是败者,可那眼泪像是从心里淌出来的血,令他痛,更令祂痛快。
业火中长出丝线,火笼上爬满荆棘。
丝线一方拴着祂,另一头系着业火笼,遇归的生命如流沙般奔向业火,令火越烧越旺。
疼、疼!
!
母亲……母亲!
遇归在烈火的灼烧中肆意狂笑,祂道:“母亲,祢生气了吗?没用的,祢杀死了我,这道杀伐咒也会永恒地印留在祢的识海中,这是我独独为祢创的,感动吗?”
大火扑满遇归的身体,令他从魂灵到躯壳都愈渐消散,“祢不要怪我,就像我从未怪过祢一样。
母亲,离别在即,总多伤怀。
若我们来日重逢,祢能像瞧化鹤一样看待我吗?我其实……”
祂欲言而止,似乎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临到最终,只剩悄然叹息。
母神最强大的是识海,最容易被击溃的也是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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