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安郎中……我家姑娘从前的病都是您治好的,这次呢?再试试吧,安郎中!”
“皇室之中淫逸骄奢!
怎么天灾偏偏、独独落在我们头上!”
“江兄……你妙手回春……求你——你、你不是安兄!
不,你不姓安,你……你是太子!”
“你不是最痛恨皇室吗?啊?太子殿下,你不是要悬壶济世吗,你杀啊!
杀昏君,杀奸吝,将你们皇室的人都杀干净啊!”
这番繁杂的言论犹如一盆冷水泼下,冻得晏病睢又是清醒又是糊涂。
他不自觉松了手,颤声道:“你……你们……”
鬼眼啧啧奇道:“咦?殿下不认得我们了吗?”
晏病睢心中大震,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只是他们原本该待在他的体内,却不知如何破封跑了出来,一时叫鬼眼给吞吃融合了,如今鬼眼成了他们,却不是他们,只是在模仿他们的语调言行罢了。
虽知如此,但晏病睢却仍止不住动容:“各位……各位如今还好?”
鬼眼又笑又跳,围着他天真地说:“殿下自己都救不了,还妄图救天下。”
说完这话,地上那老妇突然挣脱,反手抓住晏病睢的胳膊,嘶哑道:“你蒙了心!
不可信!”
鬼眼咯咯桀桀地笑起来,如同稚子吟诵吟诵歌谣——
“你瞧这世间呐。
东方之城百姓骨累,西边王朝灯火明辉。
不知天子式微。
有人高楼登月万民同喜,有人跪死龙袍乱葬成鬼。
要问这世间谁最可怜,父母之爱,兄友之情,昨日视如敝履,今朝悟彻追悔,却是白烛垂泪,枯骨成灰。
若我等苦者有罪,拿红白双囍做赔。
长盛王都内,遥祝太子生辰安康。
万民同庆,万古同悲。”
晏病睢喃喃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鬼眼最懂他的情绪,知晓这话是泼进火里的油,非但不收敛,反而越叫越欢,兴致勃勃地重复着方才那首歌谣。
“闭嘴……”
晏病睢闭目忍耐,“闭嘴,闭嘴,闭嘴!”
他仿若走火入魔,挥剑乱砍。
岂料他此时越是糊涂,越是急火攻心,就越是让鬼眼们称心如意。
鬼眼一时间全爬至他的身上,欢欣雀跃,似乎想要将他吸干。
这时,地上那老妇突然变得清醒,几下抓挠,就将晏病睢身上的鬼眼全部抓破,掷到地上。
晏病睢极少情绪用事,见她此番行事,不禁幡然醒悟,冷静下来。
他紧盯着身下那老妇,陡然升起一股熟悉感,追问道:“我适才如此发疯,你若是贪吃的鬼物,应当高兴还来不及,可你忽然清醒帮我,说明你原本受鬼眼操控,才如同傀儡一样行事。
这老副皮囊并非你的真面目,你究竟是谁?”
老妇盯着他,迟迟未语,目光凄恻,竟一时令晏病睢有些于心不忍。
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紧接着便听那老妇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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