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风忽然牙关发抖,咬不住线,呜咽出声:“妻……妻……”
见他这般狼狈,晏病睢终是不忍,谢临风抢先一步,将烂到几乎只剩半截身体的夏清风抱回床上,冷笑道:“自然不姓秦。
夏大人,我信你走商时遇贼,也信你被白芍救后丢了记忆,但你为何要对夏大公子撒谎,你入巫人族之前,白芍根本没有过孩子。”
夏清风听得双目猩红,浑身发颤,情绪很是澎湃,他发狠咬住口中的丝线。
萧官均转述道:“我很悔,悔自己利用了她,当年逢春的出生是意外,我必须以这种方式留在巫人族。”
晏病睢说:“当年终南海上,你果真认出了白芍臂膀上的图腾,几番相遇皆是你刻意为之。
既如此,你为何执意入巫人族?”
萧官均仍无波无澜地转述:“为习傩术,杀疫鬼萧拓。”
这话犹如惊雷彻响,谢临风道:“这罪名安得突兀,且不说萧拓是不是疫鬼,七族安定天下,巫人族傩术驱疫,怎轮得到你一介布商插手了?”
晏病睢也因这句话满腹困惑,他忽道:“夏大人,你可知天下万灵皆有执念,独独疫鬼这类祸害既不生情,也不生怨。”
萧官均说:“这话何意。”
“意思就是你撒谎。”
谢临风架起条腿在床前,附身询问,“疫鬼本性为恶,不成执念,不生魇境。
夏大人可知,我们此行不仅入了孽主白芍的魇境,也进了萧大人的魇境。”
夏清风蒙骗白芍进入巫人族,想来此后他拿活人炼魂的行径白芍并未可知,这可就奇了,既然白芍未历经过,她的魇境之中就不该有夏清风作恶炼尸宠,也不该有萧拓。
唯一的解释便是先前最后那处魇境,是萧拓罗织的。
谢临风还要问,却蓦然止住话头。
他侧首看萧官均,后者面色沉着,像是从未听说过“萧拓”
似的,谢临风很好奇,这女儿分明姓萧,却像是夏清风亲生的。
夏清风借线传了几句话,萧官均却道:“伯父,我不走,这影术须得我来维持,我也还有话要问。”
谢临风想:是了,该是同一件。
夏清风在床上怔然流泪半晌,忽地嚎啕大哭,像是对谢临风的盘问无力招架,他哭得又恨又痛,仿佛被击溃了,近乎发抖地咬上丝线,将原委道来。
原来当年夏清风送信那晚,遇见的并非寻常邪师,而是疫邪。
“邪师”
通常是指各族叛逃的罪徒,他们为私欲篡改咒法,修习邪术,残害同门,被逐出七族后竟自发结合成了邪派,为谋生受雇做事,虽什么勾当都干,却天性仇恨疫鬼,不做疫病生意。
而“疫邪”
则是另一类更丧心病狂的派别,自远古混沌之期,母神率古族歼灭疫鬼后,出现了第一批离经叛道之徒,这类族神见识了疫鬼毁天灭地的力量,开始学习疫鬼创立的禁术,将自己和疫鬼血肉相融相连,失败者体内长出疫鬼,受疫病反噬而死;功成者兼有疫鬼之能,将自身骨肉器脏摘出,练成疫器,别看样貌与寻常武器相差无几,实则这表面之下藏有疫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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